1 葬礼与订婚(2 / 2)
季兰藏拿了张帕子擦着头发,没有发现吹风机。忘了开控暖的屋子寒意侵占着空气,水珠一滴滴往下掉,滑进衣服里浸出一片凉意,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打算待会儿出门买个吹风机。
毕竟这种温度里,头发是不可能自己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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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老街道,过往的车辆都稀稀疏疏,季兰藏也入乡随俗地不讲究,换了双拖鞋,披着件从头包到脚的大衣出了门,走进了对面街道唯一的一间小超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超市虽小,卖的东西倒是齐全,季兰藏选好吹风机,在超市里随便转了转,逛到零食区熟练地拿了薯片方便面,去结账时还顺带着买了一支冰棍。
冬寒未除,躯体分明耐不住寒,却偏偏挡不住馋。
季兰藏把冰棍包装撕开,一只手提着购物袋,走出了小超市。走到马路边时还习惯性地低着头,他轻轻咬了一小口冒着冷气的冰棍,甜腻的冰碰上舌尖的滋味有些陌生,化成冰水后一流滑进食道,刺激了全身上下的神经。
刚要迈到马路上的那只脚也顿了一顿,季兰藏收回脚,停在路边左右打望了一下,确认没车后才慢悠悠走了过去。落脚下来不过几个小时,原本熟悉的都陌生了,这样踩在地上,总觉得没着没落的。
大概是得回去好好睡他一觉,才能把魂找回来吧。
可狭窄破旧的楼道里却站着个同样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人。 一身正装的人背对着季兰藏,正面对着灰扑扑的房门口,指尖的烟闪烁着些许落寞的微光,地面上的烟灰说明来人已在门口呆了一会儿。
季兰藏停在了最后几级台阶,拿着冰棍的手僵硬在嘴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才在报纸上看到的挺拔背影。回过神儿来后,他咬住冰棍,腾出手来拿钥匙。
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便一下子转过身来。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打到那张俊美的脸上,轮廓深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兰藏,神色晦暗不明,那双墨色的眸子里藏着太多情绪,面上却一片平静冷漠。
季兰藏把冰棍用提着塑料袋的手拿住,直直地望进那双眼睛。一片沉默里,他确认了归属之地,其他所有情绪就都失了意义。
当这个人站到他面前,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好久不见啊,季兰藏。”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响起,那双旧日里总是温柔多情的眼睛现下却被惊讶和嘲讽占据。
确实是好久不见啊,宋霁。
季兰藏低着头走上前去,虽然不太习惯他尖锐陌生的语气,但还是眨了眨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着回答,“好久不见啊,阿霁。”
“你居然真的还会回来?”宋霁贴近季兰藏的脸,说话间热气扑上嘴唇,“当时离开得那么爽快,玩得开心吗?”
脸颊上愈是发热,身体就愈感寒冷。季兰藏宽大的衣服里已热气全无,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颤,心口夹着酸涩的闷痛,笑着也无言以对。
两人在楼道里僵持着,宋霁却突然包住季兰藏拿着钥匙的手,贴在他的背后开了门,看上去像是对亲密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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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兰藏手里没吃几口的冰棍被丢进垃圾桶,塑料袋里的薯片和方便面被搁置到一旁,温热的吻却层层叠叠地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暗夜里开出的玫瑰。
宋霁在黑暗里看见了季兰藏眼里两轮皎白的新月,像野兽捕食猎物一样,从线条优美的脖颈啃噬上精致的锁骨,带着股不死不休的感觉。
防备被冲撞得摇摇欲坠,空气里听得见黏腻的水声和抑制不住的喘息。季兰藏双臂环上宋霁的脖颈,轻轻落下几个情难自禁的吻,像是得到了甜蜜的安慰。
他不说疼,只是迎合着喊着宋霁的动作,情到深处时唤宋霁的名字,却不得应答,回应他的只有更用力的冲撞,像是要让季兰藏一辈子离不开这张床。
季兰藏在情欲的浪潮里起起伏伏,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在坠入睡梦里的最后几秒时间里,他好像听到宋霁问他,“季兰藏,你是回来看我订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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