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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秋风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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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消失。

直到棺木盖上,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就在他眼里彻底消失了。

往棺木上敲打钉子的声音,敲击在梅边心上,每一锤都锤出了往日与花婶婶的一幕幕。

如果她会留话给自己,她会说什么呢?她会不会叫自己一声小畜牲,说:“我后悔了。”

抑或说道:“我没有后悔。”

梅边不知花婶婶究竟有没有真正后悔与自己纠缠在了一起,他站在坟碑前,手中捧着花婶婶留给雪芽的小箱子,任由雨水冲刷,阻碍了视线。

反正,到现在,到此刻,他是从来没有后悔与花婶婶在一起。

墓碑上书写着‘王细桂之坟’,右下竖着的一排小字写着埋葬年月日。

梅边不知道自己要作何身份为花婶婶立坟,故此立坟一处没有写上名字和身份,处于空白。

一抔黄土,一个人。

一场大雨,一处景。

梅边看着墓碑上的‘王细桂’三个字格外陌生,花婶婶的本名,他记得起,也记不起,坟里葬着陌生的王细桂,也葬着他爱过的花婶婶。

葬完花婶婶后,雨停了下来,梅边坐在返回的马车上,打开了花婶婶留给雪芽的箱子。

里面装着雪芽小时候用过的头花,玩过的小玩意与小女孩所用的零碎,梅边眼睛酸涩,撩开了窗上的布帘,看向了外面。

在花婶婶的心里,雪芽仍是那个纯洁懵懂的小女孩,特此保留着她童年时期的物件。

或是在花婶婶的记忆里,雪芽永远都是小女孩,记忆停留在了雪芽最美好的时期,而不是长大变成了与梅暗飞同眠的不孝之女。

山间起了一道彩虹。

梅边久久凝视那道彩虹后,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布帘,合上了放在膝盖上的箱子。

马蹄践踏在下过雨的泥泞路上,一直行到梅边以前的家门口,那个从铁匠铺变成的包子铺,现在变成了一家正在整修的客栈。

梅边向门外挂牌匾的小二打听后才知,几日前,梅暗飞已匆匆将这间屋子低价变卖,带着雪芽远走高飞。

先是遭遇花婶婶突然离世,没从悲伤中缓过神,就得知梅暗飞抛下他,带着雪芽走了的消息。

房子都卖了,说明他们也不再有回来的打算了。

梅边站在原地,从头到脚像被冰封住了,全身发寒。

这里是他的家,房子被卖了都不知会他一声,梅暗飞好歹也是他亲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带着雪芽离开了,梅边欲哭无泪,心脏一阵一阵的痛,痛到他站不稳,坐在了屋前的台沿上。

车夫见梅边有恙,下车招呼道:“梅公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馆瞧瞧吧。”

“不用。”梅边捂着心脏,面色痛苦道,“我坐一坐就好。”

坐一坐,等待心痛的感觉赶快过去,等待头顶的阴霾赶紧移开。

梅边低头去看放在身旁花婶婶委托交给雪芽的箱子,这箱子到了最后,还是没能送到雪芽的手里。

“天意如此……”梅边念道。

上天若是捉弄起人,会把人玩得团团转,逗得天上的人开心,惹得地上的人一片哭嚎。

梅边在那间修整的客栈屋前坐了很久,待到了天黑,眼神恍惚地起身离开,车夫见他终于要走了,打起了精神,迎着他上马车。

转眼见到他刚才坐的地方落下了小箱子,车夫说道:“ 梅公子,你忘了拿箱子走,我去给你拿上……”

车夫就要返回,去替他拾回箱子。

梅边踏上马车的阶梯,眼神哀恸:“不必替我拿上,那箱子是花婶婶留给雪芽的,箱子就留在那里,雪芽回来会看见的。”

车夫听着他这话是个糊涂话,从客栈小二的口中,车夫已听到了梅暗飞带着雪芽远走,不会回来的话。

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怎能回来看见留在屋前的箱子?

“走了,我要回家了。”梅边坐在马车上,闭上双眼养起神。

车夫更糊涂了,庄府怎么会是他梅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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