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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尸检报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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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知道答案了。” 威廉有些丧气地说。

接着是许久的缄默。他们的目光没有接触,各自望着相反的方向思考。维多利亚的拇指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相附和。过了一会,她垂着眼帘盯着手里的纸,道,“能允许我问一句——你认为这张报告被丢弃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我是见习生,经验不足,尸检报告不合格被丢弃是很正常的事。” 威廉回复地很快速干脆,像是早就打好了草稿的回答,现在他只是将其背诵出来一样。

维多利亚微微蹙眉,换了一种说法,“那么……以法医学的观点来看,伯爵夫人是自杀吗?”

“为什么这么问?”威廉的眼神和语气里都明显多了几分戒备。

“因为我认为不是。夫人是左撇子,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故意用右手持刀。”

“嗯。”威廉的反应很平静,看来这对他来说不是新闻。

“这么说你也发现了?” 维多利亚的语气不免变得高昂了些。

“是的。” 威廉朝维多利亚张开手掌,用自己的手演示,“她左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有一层薄茧,右手手掌上有三个明显的茧分别位于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正下方——猎鹰族是擅长骑射的游牧民族,这是右手握弓,左手持箭才可能磨出来的茧……但是这个案件已经结案了,我们继续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把份张报告丢了吧。” 他停顿下来,搓了搓鼻子,又再开口说:“维琪,我能问一下,这个报告是谁给你的吗?”威廉的双肘有些紧绷地搭在大腿上,俯身向对面的女士靠近了些。

维多利亚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没有谁,我在去停尸房路上的地面捡到的。”

威廉抽了口气,直起腰向椅背靠去 。“你今天下午,去见了谁吗?”

“没有,我去镇上逛了逛而已。” 她低下头以便于躲闪威廉灼热的目光。她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继续下去一定会露馅,于是把手中的纸张沿着折痕叠好后,就站起来向威廉道别,“谢谢你的讲解,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先不打扰你了。圣主保佑。” 她草草结束了对话,像逃离现场一般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维琪!” 威廉在维多利亚把房门带上前慌忙地喊住了她。

“怎么了?”她回眸。

威廉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忧虑的目光投向门口的女士,“我希望不是什么会让你卷入危险境地的人。”

木门“咔”轻轻一声关上了,隔离了两个相互有所隐瞒的人。威廉没有说实话,事实上他作为见习法医撰写的尸检报告不常被否决,丢弃。像大多实习生一样,他作为“廉价劳动力”承担了几乎所有工作。往常,他按大学教授和沃特福尔法医传授的方法,在一位神职人员的陪同与见证下做完尸检,把报告提交给沃特福尔先生,他检阅过后便会让威廉坐在打字机前,“啪啪啪”地把报告上每一个字原封不动地打出来,最后签上“沃特福尔”的名字,盖章,上交——而伯爵夫人案是第一个例外。这一下拉响了威廉脑中的警报,但他并不是担心这会影响他在大学最后一年的成绩评分,比起为夫人找出凶手,他更想知道警方这样反常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很肯定这一切都与与父亲的死有关,而证据就在他桌上那些画和地图里。但是他不愿意把维多利亚拖进这滩深不见底的浑水,因为他有预感,水面下的暗流即将搅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

水妖是海国民间传说里的魔物,任何池塘,小溪,河流都可能是他们的住所。因此在江河纵横、水网密布的海国有这么一种说法,即陆地上有多少人类,水里就有多少水妖。传言说水妖是受了冥神蛊惑的水精灵,他们从海神的神殿里叛逃出来,成为了冥神的侍者,常年潜伏在水里,捕杀无辜的灵魂,然后把灵魂带回海底的冥宫,献给冥神。所以海国人把那些无故溺亡和落水后神秘失踪,连尸体都打捞不到的悬案统称为水妖作案。得益于近几十年法医学的快速发展,当代警方有了能够判断溺亡属于意外还是凶杀的手段。

威廉有些颓丧地落回木椅上,斜眼瞥着桌上那几卷地图。他在脑中大致梳理了一下这几起水妖案的细节:父亲和布莱克威尔先生的尸体上都没有任何外伤,口鼻处均有少量蕈样泡沫,解剖后发现肺部有溺液且重量增加,说明他们溺水时还能自主呼吸;但是两具尸体指缝、头发和衣物里的泥沙水草非常少,这说明他们在溺水的时候没有挣扎过,可以推测他们是在昏睡状态下窒息而亡。也许是落水前被人下过药,凶手也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也是目前警方的看法。而伯爵夫人身上的针眼,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她的丈夫,里弗福特伯爵一定知道些什么。伯爵的继母和前未婚妻兼表姐都在落水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父亲死在松林堡的天然泳池里,妻子死在客房的浴缸里……可是,这一家人又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威廉越想越头疼,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家的“幸存者”,里弗福特伯爵身上一定有未解开的谜题——他值得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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