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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狩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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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把它放走,接着才获得适合食用的健壮的公兔。伊奇教我掏出小刀,轻轻一割,把野兔的喉咙切断,它就不再挣扎了。

世上还有更满足的猎获吗?我初次尝试,就为我们捕捉了晚餐的用料,欣喜浮上我的眉梢。当然,下厨时我依旧求助了伊奇,他一直待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我的动作——他在关于我的事情上总是谨慎。料理台旁放了一袋子果肉丰满的橄榄,听说是本地和异国结合的品种,香味很浓,然后是刺山柑、鼠尾草……我把所有香料、酱汁和切成碎块的兔肉搅拌,慢慢炖煮到恰当的成熟度。

最后是一小瓶酒,伊奇将它小火烧开,一部分酒精散发在空中,剩余的液体就变得甘甜,像用莓果榨取的饮品。我能品尝一点,不至于喝醉,但脸颊泛起一层朦朦胧胧的潮红,他说看起来像晚霞一样漂亮。

终于,我们在星光下用餐,雨水过后,天空是澄澈的,最值得坐在廊下欣赏。除了水仙花,我们的木屋附近还有各种野花,有些开得格外灿烂,花瓣掉在地上,宛如一团火的灰烬,却是嫩黄色的。

我们散漫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死去的狐狸在之后几日内变成了毯子,因为还需要晾晒,所以我常常靠在窗口看它,看夏风吹起层层叠叠的绒毛。换作旁人拥有这样的手艺,肯定会交易来钱财,供一家人生活使用。我们只有彼此,伊奇也总有方法寻来财富,尽管我不知道具体途径,但他曾给我打造了一条黄金的细链,用来遮掩喉咙处的伤痕。我不常戴,毕竟那些记不清缘由的伤口早就痊愈了,我觉得没什么需要隐藏,并且我喜欢他心疼的眼神,如同每次我抚摸他的后背那么深情。

“去参加节日活动吧?”我对站在院子里清理野草的人喊道。

自从我得知这样的习俗,就一直期待,伊奇当然理解我的急切,但他不紧不慢做完了手头的活,像往常一样帮我打扮。我凑在他耳边说:“那里会有舞会吗?像故事里写的那样,仲夏夜的人们如精灵起舞,做一场浪漫的美梦……”

地板被略硬的鞋跟踩得踏踏作响,伊奇牵住我的手,一同走向庆祝地点:“有,他们会在节日里相识、相爱,少女追逐男性的强壮,少年嗅着女性的清香。城市里也有类似的活动,不过他们戴着面具,装作从未见过彼此。”

狱枷一般牢固的教律、礼俗束缚了本就无趣的生活,因而放纵成为必需品,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城里大多是虚伪的露水情缘,村人却不在意繁文缛节,往往促成一对对爱侣,体验平凡中能获得的最大的快乐。他们惧怕那些上等人制定的规则吗?是的,惧怕,但生长在这片土地的、粗鲁的人们不在乎,当避开了尖锐的目光,他们尽情享受放荡不羁的节日。

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音乐也响起了,我蠢蠢欲动,即使我们不会融入旋转的人群里。村人在宽敞的空地燃起了篝火,野蔷薇、月见草或小雏菊编织的花环挂在每个姑娘的手臂上,每次她们遇到喜欢的男人,就会试探地送上。如果对方接受,将花环戴在头上,两人就开始跳舞,也许会中途停下然后分开,也许会一直动着脚踝,嘴唇也热乎乎地挨近。上年纪的、结了婚的人不会参与,他们各有各的爱人,慢悠悠移动双脚,在热情的年轻人中找寻属于自己那一点过去的辉煌。

“……生活就是这样。”我蓦然想起在书里看过的某句话。我们狩猎,我们跳舞,我们在夏日的这个夜晚欢笑,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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