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条纸尿裤(2 / 2)
因病去世。按照亡夫的遗嘱,这个不到四十的女人继承了庞大的财富,再之后她又寻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火速移了民,像是想要和过去荒唐又苦痛的一切一刀两断。这样一来,薛曼和屈从本就寡淡的母子关系更加疏远了,银行卡里按时汇来的高额生活费便是这段关系的唯一证明。
屈从向来沉默内敛,他懂事得早,年幼时就从身边人的杂言碎语中知道了母亲的不易,所以在母亲二嫁时非但没有失落,反倒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拿着继父给的钱搬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寓里,在那之后,他的梦游症也初见端倪。
他不想打扰母亲的新生活,便选择了隐瞒。起初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但是高二那年凌晨三点,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悠悠转醒,平静的湖面终于出现了波纹。他虽然没有太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却也不想因为这种病症横死街头,届时母亲多多少少也会伤心吧。
于是,他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挂了精神内科。没有监护人陪同的他成了医生的重点关照对象,一番检查后,医生给他开了药,是常见的氯米帕明和神经营养剂。
自那天起,他便需要定时回医院复查拿药,而他也通过网络和书籍了解了很多相关知识,比如这种病症的病因表明患者有些焦虑恐惧情绪,且极有可能是因为家庭关系不和、亲子关系欠佳,比如这种病症主要发生于儿童,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像他这样的算是极少见的。
确诊后的他依旧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病症,只是默默地收好了家中的危险物品,给容易绊脚的家具挪了位置,在房东同意后又加固了门窗。他过着健康规律的生活,就好像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不急不缓,日复一日。
在治疗一年后,他的梦游症终于有了好转,最终在大一那年停了药。他依旧像高中那样申请了离校住宿,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独来独往地穿梭于偌大的校园中。纵使是同班同学,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画技不错,长相惊艳,身体羸弱上。
是了,屈从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但又因他鲜少情绪外露,时时刻刻都端着一张冷漠的脸,倒是中和了一些由于过于出众的长相带来的妖媚,而他服用了一年多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看起来也确实比平常男生更孱弱些。
如果生活能够如此继续下去,屈从大概会毫无波澜地过完他平凡的一生,即使他的出生、成长、身体都有些异于常人,但是在全球七十多亿人的大环境下,又算得了什么呢。但老天偏不遂他愿,在继父去世、母亲移民后,他的梦游症复发了。
这一次梦游症的复发和以往很不一样,如果说高中那会儿他的发病是独角戏,那么这次便是两个人的舞台。而且发病后他也并不像过去那样毫无印象。他隐隐约约地记得有一个人在拥抱他,亲吻他,还强硬地将性器挤入自己腿间狠狠地抽插着。
有些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不是梦游症复发了,而是……他在做春梦,且对象还是一个男人。他无数次努力想从睡梦中醒来,却总不得愿,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受到了挟持。他也曾找过小区保安查看监控,然而监控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并没有人进过他的公寓。
几番挣扎后,屈从几乎是有些挫败地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尽管在现实中他从没有过喜欢的人。
因着大学离家乡很远,所以梦游症复发后屈从并没有回家寻找他以前的主治医生,当然,他也没有在当地就医。事实上,母亲近乎抛弃他的做法斩断了他对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他没有了任何顾忌,只想放肆地沉沦下去。
想通之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回应着那个永远看不清脸的男人,像是要把自己完全嵌入对方的怀中一样拥吻着对方,这种行为似乎给了对方助力和信心,那人第一次艹干了屈从的后穴,但是屈从醒来时却发现是自己的手指隔着安全套插入了本不应该容纳任何异物的后穴。
而他,作为一个没有性生活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时购买了安全套。不过由于自己的梦游症,他并没有多加怀疑,自己身上难以解释的地方多了去了,并不差这一件。梦游时这种奇怪的行为更加断绝了他向医生求助的可能,他本就是脸皮极薄的人。
当然,今天他外出购买纸尿裤的原因是,他的梦游症再次失控了。原本该是雁过无痕的春梦,在最近几天终于留下了些许痕迹——失禁带来的尿液,和被晕染成黄色的床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