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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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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栩栩如生的华美珠翠,乃是皇帝第一次看他发间簪的粉杏动人,特意令工匠照着那两朵花精心打造,价值连城,身上的粉裙更是皇后孕期时亲手缝制,商猗除了裙子同为粉色外,哪里还配与喻稚青相似。

昏黄的夕阳斜斜洒进屋内,两个少年同穿裙子站在一处,一人狼狈,一人懵懂,其实这才是算是两人真正的初遇,算不得有多美好。

那帮质子最擅审时度势,清楚来人乃是皇宫最尊贵的存在,警告般瞪了商猗一眼,匆匆行礼告退,只留商猗一人面对。

“方才是你唱的么?”喻稚青对那些人毫无兴趣,只盯着商猗好奇问道。

商猗微微点头,充作回答。

喻稚青侧着脑袋,仿佛像看一个新奇玩意儿一样打量着商猗,也学着商猗那幅深沉模样点了点脑袋:“今年上元时我曾听过类似的调子,可惜寝宫隔得太远,听不真切。”

上元节时皇帝宴请群臣,点了几折子戏,喻稚青受不得风,故而没带他参加,只能在东宫听那遥遥的丝竹之声,虽然母后一直陪在身边,却也难免遗憾。

商猗不知喻稚青为何突然和他说起这个,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更是勒得他浑身难受,认定自己又陷入了一桩麻烦之中。

他第一次在御花园遇见喻稚青时还以为那是谁家的郡主进宫玩耍,不能免俗地为此惊艳过,但后来在宫里时间久了,才知道那就在外面声名远扬的太子殿下,难得恶劣地好奇,若是外头将他奉为神灵叩拜的臣民百姓知晓这位“天神”只是个爱穿裙子的小病秧子后会作何感想。

喻稚青又同商猗说了几句话,但对方始终以点头或摇头充作回答,宫里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商猗这样的疏离态度反令他感觉新奇。

“这裙子也是你母亲为你制作的么?”他还不够高,必须仰起脑袋才能看到商猗的模样,由此露出雪白而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拧就断。

商猗活到现在,一颗心从未有过情绪起伏,单凭常识认为自己应当厌恶或者妒恨喻稚青,眼前这个孩子除了模样好看外似乎没有任何长处,单纯只是因为投胎到皇后的肚皮里,顺带出生时挑了个好时机罢了,却因此获得了无数宠爱,同人不同命,与自己常年食不果腹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如此便罢,居然还以这样天真之态来好奇他的苦难,所有出于养尊处优的蒙昧只会更加衬出商猗的可悲。

喻稚青在皇宫一直属于人见人爱的存在——毕竟就算不爱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表现出来,所以年幼的他一直以为这世上无论何处都是充满善意和友好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商猗暗中嫌弃的真相,见他又是用摇首代替回答,不由惊道:“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说完,喻稚青仿佛自己把自己难住了一般,小声嘟囔着:“不对,他刚刚还承认是他在唱歌来着......”

喻稚青年仅六岁,又被帝后保护得极好,天生便是娇气任性的脾气,许多事都难以想明,正是苦恼的时候,习惯性地要装哭撒娇,此时才听见商猗淡淡开口道:“不是哑巴。”

商猗那时还不知喻稚青有爱装委屈的习惯,看他眼眶微红,还以为他是真要落泪,一直无波无澜的心竟是因此猛跳了一下,那时的心情尚不明了,只当自己是在担心惹哭太子引来责怪。

喻稚青继而问道:“那为什么要穿这个?”

自己若是不答,恐怕这位过分天真的殿下没那么好打发走,商猗沉默良久,总算开口道:“欺负。”

喻稚青知道欺负不是什么好词:“穿裙子便是欺负么?可是我母后她......”

“殿下,快到时辰了,您该回宫喝药了。”喻稚青身旁的太监皆是宫里最伶俐的,喻稚青看不出来,他们却知晓商猗这身打扮到底是怎么回事,哪能让这种腌臜事脏了太子耳朵,连忙移开话题。

喻稚青听到喝药这两个字便苦起了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由着太监牵他回去,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道:“你唱歌这样好听,以后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了。”

心中仿佛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商猗垂下眼,忽略那一瞬的悸动,转眼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他以为喻稚青不过是一时起意,然而自那以后,喻稚青竟时常来此玩耍。学堂的其他质子都希望能趁机与太子交好,对喻稚青巴结得不行,商猗却永远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便是喻稚青主动与他搭话,他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唤一句殿下。

对方冷情冷面,喻稚青倒是乐此不疲,觉得商猗这样倒豆子似的说话方式相当有趣,总缠着让商猗唱歌给他听,商猗说自己只会那一小段,但喻稚青却像永远听不腻似的,每次都听得极认真,并不是旁人当他作戏子的那种欺辱态度。

即便如此,他绝大部分时候还是将这位任性的太子殿下当作一场麻烦,效仿着旁人的情感,推断自己应该讨厌对方,但他待人永远是一个态度,故而喜欢和厌恶倒也没什么差别,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心意。

然而时间一久,他倒也习惯身边总有一人陪伴,虽鲜少言语,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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