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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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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自然听出对方有所隐瞒,但此时亦不是合适的详谈时机,冷哼一声,打算过一阵子再仔细盘问。

他自从被商猗带出宫后,仿佛灵魂出窍,曾一度对外界不闻不问,将自己封锁在悲痛和仇恨中不愿走出,若活着,便要想法子报仇;若死了,那也没多遗憾,只当早些与父母团圆,乃是相当的置生死于度外。可两人此番的北上之行,喻稚青直感觉处处都是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商猗又是个娇气的大病秧子,就连包扎伤口这种事都需他来帮忙,于是决定短暂地回归人间,一时也没那么急着寻死了。

沈秋实没能在屋里找到镜子,最终跑去院子外的小水潭临水自照一番,打量自己那一头蓬乱的头发。中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简直与砍头无异,然而沈秋实是蒙獗人,而且在蒙獗中也属不正常的那一类,所以不但没有羞恼,反是感觉自己像草原雄狮,甚为满意,昂首阔步地走了回来。

他全然不介怀商猗先前所为,甚至感激地为新发型同商猗道了谢,又问他有无收到自己送他们的礼物,也无须对方回应,他便自觉继续往下交代,恨不得把自己祖上三代所有秘密都讲与这两人听。

沈秋实说他那位前首领叔叔的确是因为打猎受了重伤,但并非伤重不治,他老人家在病榻上能吃能睡,养的比伤他的那头野猪还要肥硕几分,并且饱暖思淫,最后死于马上风——喻稚青在一旁听着,本想追问何为马上风,却被商猗有意无意地岔开了话题。

“为什么要来寻我们?”

夜里风大,商猗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沙哑。他其实还想问沈秋实是如何寻到他们的,可又觉得没必要开口,相信不等他追问沈秋实便会自己吐露。

他原本认定蒙獗的新继位者乃是一位与商狄相似的阴诡之人,怎料想对方竟如传言所说那样,说话行事皆如蒙昧稚子,而且十分坦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并吐露——正如塞北各部所言,此人或许不适合当部落首领——但若是做一名出卖己方的叛徒那是相当够格了。

商猗冷眼打量对方如戏子一般的夸张举措,暗暗思索若这些全是伪装,那此人心机该是如何深沉。沈秋实这“叛徒”当得足够真诚,他却没有全盘相信的打算,杀死杨明晏的手段残暴血腥,与眼前这个说话孩子气的男子有着天壤之别,世人论行不论心,单凭沈秋实那样残忍的出手,商猗便不可能安心放任此人接近喻稚青。

沈秋实对商猗的问题却是答得爽朗而详尽,只道旁人都说他是个傻子,既看不上他,却也犯不上跟他计较,自己在族中每天只需惦记吃喝玩乐,乃是相当的无忧无虑,比天上翱翔的雄鹰还要快活,然而某一天自己叔叔突然死于马上风,他老人家又无子嗣继承,只得轮到他这个侄儿继位,沈秋实莫名其妙被逼成首领,终日拘束在帐里处理各部纠纷。

那些塞北部落为了牛羊和草场常有纠纷,时不时就爱武斗一场——沈秋实对他们的打斗,那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最好全部死透以换回他的清净。谁知这些部落闹到他面前后,两方代表吵着吵着,竟突然一致对外,皆怪起他这个首领管理无方,阴阳怪气地要将他数落一顿。

沈秋实稀里糊涂挨了快一月的骂,从没想到做首领是这样劳累的活,当即决定退位让贤,要把首领之位让给他身旁伺候的小侍女,吓得小侍女跪在地上不住哆嗦,还以为这是新任首领的试探,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沈秋实见小丫头吓成这样,只好又将主意放到其他人身上。

他隐隐透出想让位的意思,这回塞北各部倒是统一的赞成了,显然是对他这个草包首领忍耐已久。但谁来当新首领又成了问题,他们谁也不服谁的管,众人在沈秋实帐中吵了三四天,没能分出高下,最后还是一致对外,继续怪起沈秋实能力有限,不堪大任。

沈秋实痛定思痛,决心要找个倒霉蛋替他继承首领之位,当然,他还没傻到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人来凑数,有意要找一个让塞北各部闹不出意见的位尊之人。

“小殿下,当年你曾经帮过蒙獗,我叔叔也曾说他愿意效忠......”此事非同寻常,沈秋实边说边用手胡乱比划,生怕喻稚青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家国飘摇之时,他没有效忠。”

喻稚青冷冷打断道,他虽不知晓杨明晏惨死之事,但多疑惯了,也不是很信任沈秋实。何况因为嫌麻烦不愿继位这种几近玩笑的理由,对喻稚青这种一出生便被封作太子的人来说简直犹如天方夜谭。

沈秋实急了:“当时一切都太快了,小殿下,蒙獗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叔叔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那时候大家以为你们都死了。”

当年歧国发动奇袭,在各地藏了伏兵,又有淮明侯与他们里应外合,帝后惨死,亡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的事。蒙獗与帝京又相隔甚远,与亡国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新朝的召塞北书,惊得他们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思虑。

若皇族还有人活着倒也罢了,总有个辅佐的对象,可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喻稚青也死于烈火之中,而召塞北书上面许诺的条件又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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