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世界(2 / 4)
恨透了触手的灵神体。可如果阿修罗的灵神体不是触手,又该是什么?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他脑海的记忆里一次也没有阿修罗释放灵神体的画面?他还忘了些什么?
帝释天扶着疼痛欲裂的额头,在数道视线的注视下安慰自己,竭力冷静下来,天人的灵神体随心而变,什么样都可以,虽然普遍情况下都会避免与他人相似,但有一样的也不足为奇……天人的灵神体?帝释天忽然被击中了,意识到了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是——天魔怎么会有灵神体?!他不是魔神首领,鬼域之王吗!不是天人,他为什么会有灵神体!?
帝释天心神俱震,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快要撞破胸膛,耳边血流奔涌,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一件被所有人熟视无睹,或者说遗忘的事。
“陛下?您没事吧?”毗琉璃小心地问他。
帝释天掐着手心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抱歉,又打断你,你继续。”
“那个人……阿修罗大人太强大了,整个战场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挡在他面前的、靠近他的,都被灵神体触手贯穿,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战局。但是,他什么人都杀,不论鬼族、魔神还是……天人。”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小心地觑着帝释天,见圣帝陛下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才继续道,“阿修罗大人越来越近,我们害怕极了,慌乱地起身想逃,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被藤蔓缠住了,头顶上还站着一只鸟,而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
就在此刻,阿修罗的触手已横扫过来,带着暴虐、血腥的气息,他们顿时昏死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再也不知道了。醒来之后便已身在白谷之外,浑身是伤,剧痛难忍,狼狈地回了善见城。
听完叙述,帝释天很久没有说话,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噤着声,忐忑不安。许久,帝释天起身,终于开口了,问的却是与此毫不相关的事:“你们知道天魔的灵神体是什么吗?”
天魔,帝释天的宿敌,行事粗鄙,残忍狠辣,是整个天人一族的敌人,他的臭名远扬,每一个天人都知道,他的灵神体当然是……毗琉璃忽然卡住了,天魔的灵神体是什么来着?她肯定自己知道,但为什么真要说却想不起来了?不对,天魔又不是天人,为什么他会有灵神体?为什么她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天魔有灵神体?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用读心,毗琉璃脸上怀疑人生的复杂表情就已经暴露她的想法了,其他人与她差不多的反应。帝释天便想,果然。有人,或者说有一股力量给他们所有人灌输了虚假的信息,让他们把一些奇怪的事认为理所应当,从而熟视无睹,但根本经不起细想与推敲。
“我要去一趟白谷。”帝释天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太危险了!但他们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帝释天禁言了,“我会安排好城中事再出发。我不会有事的。”没有找到阿修罗,他绝不会让自己死,否则他永不瞑目。
白谷在天域东南方向,与鬼域接壤的最边角,从善见城到白谷,正常行程要走半个月之久,帝释天等不了那么久,启用了阵法,缩地成寸,五天便赶到了。他没有带任何人,甚至走的时候还在深夜,没有惊动任何人——白谷的确太危险,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牵累旁人。
白谷周围没有立碑标识,但到了那儿,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已经踏进白谷的范围了——遍野丛生的荒草突然截断,再不肯往前长了,泾渭分明出一条清晰的界线来,界线外晴空万里,飘着白云,界线内天色沉沉,团着不详的浓雾。
五天不眠不休的奔波让帝释天脸上显现了疲态,启用阵法也消耗了太多力量,灵神体都有些虚弱,金莲紧紧闭合着,但他的眼神却坚定极了,没有任何犹豫,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白谷的浓雾之中,一声寒鸦长啼,眼前的场景突然改变,像是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残月被染红,天空也染上了不详的血色,村落荒弃,有的房屋烧起熊熊烈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离帝释天最近的一具尸体被拦腰斩断,不甘地瞪大眼睛,仿佛在质问帝释天他的下半身去哪儿了。空气中浮着浓重的血腥味、焦味,枯死的树上栖着一群寒鸦,血色的眼睛齐齐盯着闯入者。
帝释天稳住心神,走下莲座,赤足踩在吸饱鲜血的土地上往前走,往白谷更深处走去,他每走一步,足下便有盛开的金莲一闪而过。
荒村中没有一个活人,所到之处满眼是尸体,天人的,鬼族的,年轻的,衰老的,俱是死相惨烈,全部瞪大了眼睛望着帝释天,绝望、不甘、仇恨,挟裹着空气里的血腥往帝释天的身体里钻,附骨之蛆一般蚕食着理智,他的步伐越来越沉,走得越来越慢。
帝释天会读心,他对情绪的感知天生比其他人敏感,小时候不懂控制自己的能力,一股脑地被动接受他人的情绪和心声,经常被影响;后来会操控了,而且炉火纯青,大部分时间他的读心能力都处于关闭状态,终结了天人与鬼族千年之战,登上王座之后更是一次也没用过了,也再不会被其他人的情绪所影响。
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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