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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留你住下了?

谢瑛垂眸不语,殿内皆是风声雨声,还有两日彼此对峙的呼吸声。

我跟他说,是我自愿搬进来的,因为我对陛下,余情未了,哪怕无名无分躲在珠镜殿,我也甘之如饴。

周瑄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蹙眉轻笑。

你的情意虚假且廉价,张口即来。

朕有点累,陪朕躺会儿。

他喝了好些酒,呼吸间有浓烈的酒气,熏得谢瑛几欲呕吐。

她想爬起来,又被他箍在怀里,像怕她再度逃跑,便抬腿将其压在身下,埋头,嗅着那淡淡的桂花气。

谢瑛头皮发麻,僵着身体陪他躺着,耳畔若有似无的喷吐让她十分不适,.等了良久,他终于睡着,只是双手一直抱着她,交握在腰间。

十一娘...

他似说了声梦话,谢瑛扭头,望见他黑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唇舔了舔,哼唧:朕不会立她当皇后,十一娘。

谢瑛犹疑着,试探唤他:陛下,你喝水吗?

那人不吭声,睡得昏沉。

谢瑛好容易从他手里出来,想下床,又折返回去,她趴在枕边,秀气的鼻梁满是汗,你是我兄长吗?

问完,心脏扑通扑通跳的直往喉咙窜,谢瑛紧张的瞪圆眼睛,屏住呼吸,目光盯着那嘴唇不敢挪开。

半晌,那人呼呼大睡,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谢瑛略显失望,趿鞋下床,转身整理帘帷的时候,听见他嘟囔了一声。

不..不是。

谢瑛怔住,捏着薄纱的手慢慢攥白,无数画面山呼海啸一般蜂拥而来,瞬间挤满她的胸腔,她晃了下身形,随后慢慢踱步出去。

帘帷落下,本已酣畅深睡的眼睛,陡然睁开。

一派清明。

许是因为周瑄数日不至,珠镜殿内气氛好了很多。

谢瑛吃食上增进不少,每日用完还会吃些瓜果,然后便在院里四处溜达,当做消食,她日常规律起来,气色也逐渐红润通透,明亮的眼睛散发着光彩,气力也比在长乐坊时健硕。

周瑄昨夜过来,说起王皇后在世时居住的淑景殿,近日来总传出闹鬼的消息,尤其每逢下雨阴天,宫婢内监听见好几回,消息传开,守在太极宫的老人便人心惶惶,故而周瑄准备亲自去趟大慈恩寺,做场法事消灾祈福。

换做旁人还好,可这事放在周瑄身上,总是说不出的诡异。

周瑄不信鬼神,更不信所谓的法事祈福,否则搬到蓬莱宫后,用作道观的大福殿和三清殿不至于闲置起来。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白露和寒露。

两个人叽叽喳喳收拾了好些物件,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终于能见天日,欢笑不断,走路都轻快起来。

白露咬着青州进贡的蜜桃,舌尖甜丝丝的:陛下带娘子同去,是不是要给娘子名分?

寒露也忍不住眼睛发亮,两人齐刷刷看着谢瑛,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去大慈恩寺,也就意味着娘子不再是珠镜殿藏着掖着的人,她是陛下光明正大带到身边的,既如此,势必要给娘子封号。

两人做梦都在想,虽不敢觊觎皇后贵妃之类,但正经尊称总要有的,想着想着,便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谢瑛笑,却没有点破,只淡声告诫不要太过当真,也别张扬出去。

待没有人的时候,她兀自躺在榻上,神情便异常凝重。

他亲手设了局,想请君入瓮,而她不过是诱饵,引出大鱼微不足道的存在。

难怪要将珠镜殿藏娇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横竖不过借他人之手,削另一人臂膀,而周瑄,只要坐在高处睥睨,看两虎相争,最后得利。

至于她这个诱饵,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谢瑛枕着手,愈想愈觉得可怕。

如今朝上,能与王家抗衡的势力,不过寥寥,周瑄究竟想对付谁?

启程那日,天高云淡。

谢瑛破天荒没有带上白露和寒露,两人为此很是伤心,瘪着嘴将谢瑛送上马车,眼泪汪汪左一句娘子仔细蚊虫,右一句我们等你回来。

说的谢瑛很想抱抱她们,可又怕漏出端倪,遂只笑笑挥手道别。

周瑄骑马,谢瑛坐在队尾的车内,宽敞的马车熏着沉水香,另有小座冰鉴,上头镇着葡萄蜜瓜,还有精致的果子。

谢瑛把手抚在胸口,只觉得自出城之后,心跳就不受控制。

她从前与云彦去过不少次大慈恩寺,沿途路线很是熟悉,哪里地势复杂,适合安排一场刺杀,哪里适合诱捕,她一直在想。

车轮颠了下,周瑄掀帘进来。

瞥见她发红的脸,愣了下,随即坐在对面。

不舒服?

谢瑛摇头,一只手贴过来,覆在她额头。

他的手冰凉有力,少顷挪开,眉眼裹上怀疑:猜到了?

话音落下,谢瑛咬唇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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