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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你现在的身子,跟以前不一样,轻易不好再受伤。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哪有那么金贵。
你若是清楚,跑来骑马作甚!谢瑛每每想起他挡刀那一幕,便觉得很是自责,他是为救自己才被人砍到脊柱,能站起来走路已经烧高香了,若保养不当,极容易再度倒下。
那时若想医治,可谓难上加难。
谢瑛情绪激动,言辞颇为严厉。
顾九章摸着后脑勺,咧开唇角慢悠悠说道:爷就想骑骑马,也不乱跑,不成吗?
不成。
谢瑛直接回绝。
有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顾九章忍了忍,终是嬉皮笑脸点头:好,我可不敢开罪皇后娘娘。
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完便双手背在身后,轻浮浪荡的走向西边,日头的光晖在他身上洒下薄薄的雾,拢成一团柔软。
他脚步轻快,然不知为何,谢瑛却觉得他此时的脸,应是板着且难受的。
顾九章走出去很远,拐角后才靠在墙上,阖眸轻笑。
莺莺,爷真是犯贱。
被你教训了,竟还觉得兴奋。
他抬手,抚在唇上,似回味一般。
少顷,提步离开。
谢瑛回到清思殿,周瑄已经躺下了。
罩纱内的灯烛摇曳跳动,淡淡的沉水香,自悬挂的铜制雕金狻猊香炉中散出。
谢瑛褪去氅衣,蹑手蹑脚坐到妆奁前,刚要拆解发鬓,冷不丁听身后那人幽幽开口。
谢瑛,朕适合你吗?
第90章 折腾◎
殿门外, 承禄揩了揩汗,将耳朵贴在雕花门上。
白露和寒露垫着脚,纳闷的小声问道:中贵人,您这是作甚?
承禄手指抵在唇上, 使了个眼色, 三人走远些,来到外殿博古架前。
谢娘子怎么跟云家小娘子在一块儿说话了?
两人一愣, 忙解释:云家小娘子认咱们娘子做阿姊, 她们关系好与云家没有关系,只是娘子心疼云小娘子, 并不是为了云家郎君。
承禄叹气:你们说的话我理解,但重点在于, 陛下怎么想。
陛下他能怎么想呢?白露睁圆了眼睛, 往门口看去, 陛下不会怀疑我们娘子吧。
说罢, 两人像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小碎步跑到门口, 齐刷刷贴上耳朵。
殿内很静,听不到一丝响动。
谢瑛摘耳铛的手停在半空,回过头, 蹙眉与之对望。
周瑄侧撑着身子,一手撩着腰间鸦青色带子,一手摩挲绣云纹金线, 似笑非笑。
陛下是想说什么。
谢瑛回他一笑,放下手搭在案上, 既不拆解发鬓, 又没有宽衣解带的意思, 明亮的眼眸盛着调侃,粉唇微张,啜了口茶,虚虚托起腮颊。
你不该过问云家的事。
这不算过问。
那算什么?
气氛仿佛尖锐起来。
谢瑛不再回他话,兀自坐了少顷,转头继续收拾自己,她也不生气,只慢条斯理将珠钗放回首饰匣中,取出檀木嵌红玉梳子,将青丝梳理顺滑,复又搓上桂花油,起身,径直走到屏风隔开的软塌上,掀开绸被,钻了进去。
周瑄倏地坐起来,盘腿挺直上身,目光幽幽往蜀锦宽屏后瞅。
什么都看不清,绣着团龙祥云的锦面,投不出丁点影子。
他胸腔起伏了几许,像是火苗窜到心口,又热又闷。
不多时,竟听见榻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他耳力极佳,隔着这般远,听得一清二楚。
谢瑛许久没有骑过马,今日又与薛娘子打了三场马球赛,浑身酸涩疲惫,本想听会儿动静,但一挨着绸被软枕,瞌睡便来了。
她很快昏沉过去。
直到有酥麻的感觉从脸颊传来,像虫子爬过,她想拂开,手腕被抓住。
意识陡然清醒。
她睡了不过一刻钟,然醒来好似睡了几个时辰那么久。
睁开眼,对上周瑄轻笑的脸。
你还没回答朕的话,不是过问,又是什么?
谢瑛打了个哈欠,我不能拥有正常说话交流的权利了吗?
周瑄眼底晦暗,闻言扯了扯嘴角:你可以有。
我和认识且喜欢的小娘子说话,便是过问她家中事吗?
不一样,这位小娘子的身份,与旁人不同。
谢瑛抬手落在额上,虚虚软软的躺着。
你为何总要揪着旧事不放。
朕没有。
周瑄回答的坦然,撩起她发丝缠到手指,朕是不想让你再度与云家与云六郎扯上关系,朕不是小气。
谢瑛忍不住笑:云恬遇到难处,家里人不理解,且排挤她,我宽慰了两句而已。
周瑄挨着她斜躺下:那也不许,总之朕不许你跟姓云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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