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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是真的腻了。”苏可自言自语道,“要是从此不再联系,那就最好不过了。”
——
深夜。太子属宫。书房。
看完了最后一份文件,陆星时靠上椅背,微微阖上眼,用手指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正值深夜,大部分的人都已入睡,无处不在的心声噪音比白天会弱一些,可噪音究竟还是噪音,哪怕音量降低,仍嗡嗡地令人心烦。
若是以前,陆星时早已进入幻境宫殿,那是唯一能让他获得安宁的地方,可这一个月来,除非正式就寝,他基本很少再涉足那片空间。
——因为进入那里后,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
其实直到现在,陆星时都无法解释,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失控。
明明不应该的,他一向以自己的坚定意志和冷静头脑为傲,身为精神控制方面的高级精神力者,自控力和自制力当然也是出类拔萃,在那晚之前,陆星时从来不相信自己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可它就是发生了。
亲吻刚开始时,他分明还是清醒的,虽然这是自己的初吻,他也仅仅惊讶了一下就接受了,甚至没有想过要推开对方——他很好奇这个大胆的血族还会做出什么事。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俯瞰戏台的观众,饶有兴致地想知道戏台上的演员还会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表演。可当那人撬开他的唇齿,柔软地勾缠过来时,就像一只手猛地将高高在上的他拽下了神坛,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开来,震荡得他久久不能回神。
坚不可摧的意志,引以为傲的自律,骤然都被砸得粉碎,沉睡在心底的某种东西缓缓睁开了眼,只是轻轻扇动几下,就搅乱了整个心房。就仿佛是深不可测的黑洞漩涡,深陷其中的人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依靠本能沉浮,挣扎,沦陷,坠落,根本停不下来。
恍惚间,他依稀想起了许久前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年,也是这样与他痴缠,然后笑着问他。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敢承认你对我的渴望呢?
渴望。
何为渴望?又是为何渴望?自己渴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等意识再度回笼时,一切都变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人逃也似地滚下牌桌,远远拉开距离,用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他。对方衣衫凌乱,白皙的手腕上还有着被自己箍出的红印,他似乎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瞪大的红眸水光盈盈,两只小尖耳也一颤一颤的,显得分外可怜。
让陆星时倍感震惊的是,当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我吓到他了」,也不是「我应该向他道歉」,而是——还不够。
是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把这个人再狠狠抓回来,无论对方怎么挣扎,都不会再给他挣脱的机会。侵f,掠夺,占有,各种疯狂的想法在脑内左突右冲,冲击得他眼瞳充血,呼吸粗重。
好在,这些疯狂的设想未能付诸实践之前,传送的时间到了。
少年的身影瞬间在大殿里消失,就像是太阳突然躲藏起来,唯一的热源不复存在,整个大殿瞬间冷寂下来,冰凉的感觉全面入侵,连他体内灼烫奔腾的热血,也随之冷却下来。
直至这一刻,陆星时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的心脏还在激烈地跳动,脑中的思绪却混乱到令他不知所措——
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陆星时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在整理好乱得一塌糊涂的心绪前,他不敢再见那个人,于是单方面中止了午夜时分的召唤。
那时陆星时还满心以为,只要让自己冷静几天,他很快就可以调整好自己,一切都会重回以前的轨道,这场短暂的意外也可以顺利翻篇。
但并没有。
那晚之后,他开始频繁的做梦。
梦境中的主角,每次都只有那一个人,而梦境的内容,荒诞混乱到他根本难以启齿。
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那些深埋心底的黑暗y念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陆星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可以如此丰富,每次醒来时,他都是懊恼而羞愧的,可一旦到了晚上,重回梦境的他,又会不由自主地深陷和沉沦,不知悔改,无法自拔。
甚至有时在梦醒时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他还会下意识去回味——不是梦境中虚假的甘甜和美妙,而是自己真正经历过的那个吻。他怀念那时的纠缠,温暖,触感,更怀念那时心底满溢的悸动,激荡,情迷。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陆星时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不应该这样,他本不是这样的人。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一篇完美的乐章,每个音符都在自己的绝对掌控下,根本不应该出现意料之外的杂音。
可这样的杂音就是出现了。
他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就是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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