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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又是去赴何人的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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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又是去赴何人的约】

夏至,宫廷里已有些暑气。

宗政太后的尸体在坤宁宫里停灵了七日,便送去皇陵安葬。

退位修佛的乾元帝差人来说,他既已皈依佛门,便再不管人间事,他会在五台山为亡妻日日诵经祈福。

宗政太后的亲父、如今的首辅大人听闻女儿噩耗,得了急病,卧病在床连门都出不了,没来送葬。

前线连连几场大败,当今陛下有军政大事要忙,也并不出席宗政太后的丧礼,只吩咐一句礼仪从简,全数交由礼部鸿胪寺主持。

鸿胪寺的官员见风使舵惯了,眼瞧着把持朝政的宗政家快倒了,礼仪便真如皇帝所言的一切从简,规制连前朝的太妃都不如。

皇陵修在城郊,一来一回,少不得住上一晚,所幸皇陵外便有皇家驿栈。

天色碧蓝中泛着青,皇宫里到处都挂着白幡,宫人从坤宁宫跪到宫道,神色沉痛得像是死了他们的亲娘。

随行的禁军身着黑衣,行至宫外,又添了一队金吾卫跟在后面,领头的骑着匹高大的白马走在马车边上,一直跟在云舒的马车旁。

半途,车队停下休整,车旁那人便下马前来拜见。

竟是前阵子在她梦里出现过的萧尧。

穿着金吾卫轻甲的他倒比梦里那个书生样子看起来强健许多,兴许是天热,卸了铁胄后额间一片薄汗,面色却不见疲态,一双眼睛很是有神。

他先是对云舒说了句好久不见,表达了武侯对太后去世的哀痛,末了,又添了句请公主节哀。

车队重新前行时,云舒撩开车帷看外间人忙活,看到那匹神骏的白马,心中登时有了别的计较。

皇陵外,好些官家的亲眷都来了,拜完了便一一被鸿胪寺的官员劝走,便走,生怕违逆了皇帝的那句一切从简。

哀乐奏得低迷,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暗沉沉的云压低了天幕,道路边的荒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鸿胪寺卿说着些陈词滥调的葬词,云舒下了车走到棺边,与云瀛共同扶着棺椁,送宗政太后最后一程。

礼成,棺椁由人抬着进了墓道,皇陵关闭,巨大的石门缓缓落下。

云瀛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他从前与宗政太后有怨怼,人死,一切恩怨便消散如尘烟。

此情此景,云舒本该也如云瀛一般大哭一场。

可她却只想到了母后对她的教诲:需行事端严,切不可人前失态。

碧环走上前来撑伞,四十八骨桐油伞下,婢女的手悄然握过来,掌心相接,揉成丸子般大小的纸落入手里。

云舒挺直腰背,宛如一杆清瘦的墨竹。

云瀛似有所觉,抬眸看过来,对上云舒古井无波的平静双眸。

石门落了地,卡进石槽中,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在眼前。

忽地刮来一阵大风,小雨渐渐地下大了,被风吹得斜斜地落到伞下,黑色丧服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体上,唯独金丝银线绣成的繁复图样愈加明晰。

“皇兄,走吧。”

纯黑的衣袖略微抬起,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是夜,下榻皇陵边上的驿站。

驿站只提供素食,一迭素鸡豆丝,一迭青豆,一迭青蔬,一壶六安瓜片茶。

妻女并未到场,云瀛叫了几壶黄酒,不多时便醉得不省人事。

“母后生前风光,谁知死后萧索如斯。”云瀛端起酒,又饮一杯,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嘲弄,“她从前棒打鸳鸯,我恨她良久,可谁知兜兜转转,萍儿回来了,她却死了。”

云舒没有食欲,只略略地吃了两筷青蔬,喝了盏茶,听不得他这样胡言乱语。

借着去出恭的功夫,看清了纸上写着的字。

今夜子时,驿站马厩,萧尧接云舒回宗政府上,探望病重的首辅。

葱白的指尖攥着这张薄纸,越捏越紧,捏破它,揉碎它,丢进桶中。

指甲上的蔻丹嵌入掌肉,云舒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笑意,眼神里却隐隐地有了期盼。

宗政首辅是她外公,小辈探望长辈,为长辈侍疾本是孝道。现下首辅丧女,便由外孙女代为侍奉,修弥就算作为皇帝,也没有理由将她召回宫中。

她在首辅的家里避上一避,再寻个驸马,最后入住公主府,自此就可摆脱皇帝的纠缠。

萧尧本就是母后生前看好的驸马人选,做事也周到,就是不知他萧家肯不肯为了自己开罪皇帝。

夜渐深,雨仍未停。

沉珠端来碗姜汤,细声细气地提醒道:“公主,为免受寒,请饮下姜汤罢。”

饮了姜汤后,云舒的头脑很快便晕晕沉沉。

她直觉这碗姜汤不对,强忍着晕沉,摸着墙壁出了门,去马厩等萧尧。子时未至,但他要准备些出行的物事,自己或许能提前遇到他。

门轴轻轻一响,绣鞋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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