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59(3 / 4)
默擦去了脸上手上的血迹。有淡淡的血腥气在不甚宽阔的空间里弥漫,沈浮仔细回忆着昨夜的情形。子时到寅时,将近三个时辰疼痛不断加剧,寅正最甚,那时候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记忆是,他那时候,看见了姜知意。
他知道是幻觉,但他贪恋这种幻觉。她在笑,像从前那样,她软软地依偎在他身边,轻言细语跟他说话,最疼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柔软的手抚摸着他,擦掉他眼角淌下的血。
多么美好的幻觉。李易和白胜都不曾提到过产生幻觉的事,也许是扎针止疼消解了幻觉,也许是那时候他们喊叫翻滚以至于不曾产生,也许每个人药性发作的情形都不相同。可是,多么美好的幻觉。
沈浮甚至有点期待下一次巨疼的来临。疼没什么,至少最痛楚时,他能看见她,甚至短暂地拥有她。
轿子直接抬进了内院,沈浮在偏院门前下轿,推开虚掩的大门。
许多天不曾回来,院内依旧干净整齐,是照着他的吩咐,每天都收拾打理的。那日被姜云沧砍倒的树木花草也救回来一些,依旧栽在原来的地方,但有些地方是空的,如他现在的心。
沈浮慢慢向里走着,走上台阶,跨过门槛,走进卧房。她的香气已经变得很淡了,淡得几乎闻不到,沈浮掩上门,慢慢在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从前的光阴似流水一般,不断头地从眼前流过,姜知意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此刻都是那么清晰。情绪在胸腔内鼓荡着,从前他总以为自己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如今才深刻地意识到,他在自己不觉察的时候,早已把她的一切都刻进了骨髓里。
要不然,以他的冷漠,怎么会在得知赵氏的为难后,搬去与她同住。以他的自制,怎么会在她贴近时,搂住了她。
他爱的,从来都是她。不管他有没有意识到,他都在无法控制地为她颠狂,那些蹉跎的,暗中生长没有被发现的爱意。
他可真是蠢透了。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一切都会不同。
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滑下,钻进枕头里消失了,沈浮贪婪地呼吸着衾枕间残留的,越来越淡的,她的甜香气。
终有一天会消失的,到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沈浮默默躺着,似睡非睡之间,天色由明转暗,他得赶回官署了。
今夜是更疼更难熬的一夜,他不能在这里,不能将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弄得狼藉。
出门时胡成候在外头:“相爷,张家与黄家已经签完了和离书,约好明后两天搬东西,黄姑娘带着女儿去侯府了。”
沈浮颔首。
听起来,是个圆满的结局。他与她虽然不能圆满,但黄静盈如此尽心尽力待她,该得一个圆满。黄静盈圆满了,她也就不用伤心难过,他总算是为她做了一点事情。
“林太医今儿去侯府诊脉了,小的问过,他说夫人很好,孩子也长得很好,”胡成小心翼翼说道,“夫人很喜欢黄姑娘的女儿,一直在逗小姑娘玩,还说要认干女儿。”
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他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沈浮默默坐进轿中,她对黄静盈的女儿都如此喜欢,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喜欢,她如今是四个多月的身孕,明年正月孩子就会出生。
但愿,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清平侯府一片喜气洋洋,林凝与黄静盈的母亲外间说话,姜云沧陪着黄家的男人们在厅中吃酒,姜知意和黄静盈在房里带着欢儿玩耍。
姜知意剥了个葡萄,有点拿不定主意:“欢儿是不是还不能吃?”
“不能呢,想吃的话得捣成泥,让她尝尝滋味罢了。”黄静盈从接回欢儿后,就一直抱着不曾放下,“至少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吃成块的果肉。”
姜知意也只得罢了,将葡萄放回盘子里,接过帕子擦着手:“你放欢儿下来嘛,抱了好久,胳膊都要酸了。”
“不酸,我舍不得放下。”黄静盈越发搂得紧了,像失而复得的宝贝,又在欢儿额头上亲了一口,“我都两天不曾抱她了,好想她。”
欢儿得了母亲的吻,咯咯低笑着,圆乎乎的小胳膊伸出去,搂住母亲的脖子也亲了一口,黄静盈低低笑起来,姜知意在边上看着,觉得心都要化了。
真好啊,母亲和她的孩子。不觉又摸了下肚子,再过几个月,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她肯定也是这样,一刻也舍不得撒手吧?
“我刚刚问我阿爹,他也不知道张家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黄静盈亲吻着欢儿,间隙里说着话,“应该还是云哥施压的缘故吧,但云哥又说不是,我今天过去时,张家那些人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一股子垂头丧气的劲儿。”
尤其是张玖,应该是才挨过家法,走路一瘸一拐的,在和离书上签名时手还发着抖,张家的几个兄弟模样也很不好看,侍郎夫人压根没露面,张侍郎一个人主持着,从头到尾沉着一张脸,如丧考妣。
“我心里看着,倒是挺痛快的,”黄静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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