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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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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位朋友还有醒来的希望的话。

那位朋友昏迷了整整十年,一开始身体还有点本能反应,后来全靠医疗仪器吊着命。

无数的资深医生与治疗能力者替他看过,都说他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这就是个活死人。

叶澜舟却不肯认命,即便后来很难再找到什么厉害的医生,也要将他安置在一个单独的病房。

哪怕在异种潮来势最汹涌,基地伤亡最惨重的时候,叶澜舟也没有选择过要放弃朋友,保着他的命的仪器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挪动分毫。

在许多人因为得不到救治而失去性命的时候,这个活死人却还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

然而很多人的命都是叶澜舟救下的。

这位心怀大义的领袖无数次出生入死,顶住重重压力保护了许多弱者,给他们撑起生存喘息的空间,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没有人敢去指责叶澜舟什么,只能反过去迁怒那个朋友。

为什么不能懂事点,干脆利落地死在十年前呢?

苟活到现在,活不活,死不死,不仅害得旁人活不了,也彻彻底底成了叶澜舟的拖累。

其他部门的新人已经不大清楚多年前的往事,但医疗部的人亲眼见过许多人本不必要的死亡,就算没那么憎恨,却也没有一个人喜欢或同情那个活死人。

要不是叶澜舟在,他早就被人丢出去喂异种了。

后勤部的室友说着这些旧事秘闻,忍不住摇头叹息:“医生最看不得无辜者枉死,我能理解,但是,我觉得叶队那个朋友也很可怜嘛,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恨上了……”

另一个室友推门进来,听见他的话不由皱眉:“难道其他得不到救治而死的人就不可怜了?他们才是我们的战友!”

后勤部的室友被他责备的语气吓得噤若寒蝉。

生气的室友平时与他关系不错,知道这人嘴上向来没个把门,也不是故意要呵斥他,见他被吓住的可怜样,又缓和了下语气。

“你这就是见色起意。”室友二号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换个长得丑的,你又是另一套说辞了。”

后勤部的室友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没再敢反驳。

这个话题就当是玩笑一样过去了。

实习生的疑问却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更有些挠心抓肺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向舍己为人大义凛然的叶澜舟如此昏了头、着了魔一样的挂念着?

……

傍晚,斜阳西坠。

实习生小白抱着记录板,从楼下开始查房,从病人的基本情况,到空病房里的仪器数量,依次都在纸上记录清楚。

这不是什么必要的工作,但有助于他这样的新人快速地了解医疗部的情况。

最后是顶楼,实习生从最后一个房间走出来,正准备下楼的时候,余光又扫见走廊尽头的房间。

夕阳洒下的红光仿佛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他在楼梯口停驻片刻,转过了身,慢慢走向了尽头那个房间。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房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病房里没有人,除了一张病床,一个柜子,以及床边的医疗仪器以外,便再无他物。

窗户紧闭,透过玻璃能看见几根孤零零的枯枝,背景是基地外围的高墙,还有更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

实习生左右看了一眼,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里。

隻一眼,他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室友说“见色起意”,以及叶澜舟又为何始终坚信挚友能够再醒过来。

漂亮。

这是小白在看清病床上的人的脸时,脑海里唯一能抓住的形容词。

眉眼唇形五官排布,皆是无可挑剔恰到好处。

除此以外再多的形容词都显得冗杂多余。

这一张不需要任何气质加成,就足以让无论男女都盛讚美貌的脸。

明明已经昏迷十年之久,却还是十七八岁时少年的模样,面色略显苍白,神态却恬静安和,完全没有久病沉屙的死气沉沉,仿佛只是单纯地睡着了。

他身上的时间好像定格在了即将死去的那一刻。

“死亡”,这两个字又赋予了这种表象的美更多的衝击性。

小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但他也不由自主地走向病床。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小白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眼神转瞬间恢復了清明。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又白了脸色——他竟然想去摸病床上那个人的脸。

小白窘迫地将手背到身后,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看清门口的人时,脸色又白了几分。

“向、向队。”小白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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