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 / 2)
周照清又往下看:“还有不沾杯的口脂?贵家小姐们都端重得很,哪里用得着刻意做成这样。我家的姐妹们吃席,从头至尾口脂都一动不动。”
的确,世人大多已习惯如今时兴的口脂,可也有容见这样的笨蛋。
周照清越看越不对劲,他琢磨了一会儿,得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公子不会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做这些讨好人家吧?”
这事着实不妥。明野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差事,不能为外人所知,若是为情所乱,后果极为可怕。
明野半搭着眼帘,神色寡淡,无论是吩咐那些、还是听到质问时都没有任何波动,周照清打眼看了半天,瞧不出一丝年少慕艾的意思,总觉得确实不大可能。
明野的指节在桌面上扣了一下,他若无其事道:“有点用。”
既然明野这么说了,周照清也得当做正事给办。就是临走前还叽叽歪歪,说是重阳节一大家子人都出门登山,隻留自己一个还要办事,说出去实在惨绝人寰。
明野没搭理他,任由他埋怨,等他走了,又在湖畔吹了半个时辰的风。
方才他看过周照清递来的东西,里面旁敲侧击,将范瑞几人当日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和盘托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没有不对就是最大的古怪之处。
他想起昨日与容见补习时说过的话。
“殿下知道‘梳洗’吗?”
容见有些茫然:“梳洗?梳妆打扮吗?”
“是一种刑罚,将后背用热水烫熟了,再用铁梳刮下皮肉。”
容见像是很害怕,他的胆子不大,对于这样的事似乎有天然的畏惧,慢慢地说:“这也……太疼了吧……”
——他不知道。
明野可以确定了。
当日的侍卫有五人,在那么多人里,除了范瑞,容见隻让谢都事扣了其他几人的月奉。
为什么这么做,一定是范瑞做了比别人更过分、让他难以容忍的事。
容见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
重生前的十九岁,离宫之前,明野曾在范瑞手下受过“梳洗”之刑。至于脸上的伤疤,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被人看到的印记。
他好像被吓到了。
就像是一直活在保护中、毛皮柔软的小动物,突然听闻外面世界的可怕,自己随时有可能被吞食入肚,而感同身受的害怕。
明野的本意是试探,而不是吓唬或伤害,可这样的容见——皱着眉、眨着眼、惊慌的样子,意外的有些有趣。
“很疼,很少有人会活下来。”
明野这么说。
容见就越发心惊胆战,他颤颤巍巍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一下,刻意顿了顿:“自然是……是侍卫间说着玩的。”
容见终于松了口气,有点抱怨的意思:“你怎么吓人?”
“殿下不是觉得无聊吗?”
“无聊也不许吓人!吓我很好玩吗!”
明野不太诚恳地道歉,将一切归于玩笑。
试探的话,说到“梳洗”这个词就足够了。
剩下的是容见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事了。
明野离开锦水湖畔,这桌席面周照清已结完帐。回去的时候,路过杏花巷,明野看到一家还开着的胭脂铺子,今日是重阳节,太太小姐们挤满了铺子,他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买了一盒上好的眉黛,又去隔壁挑了些做首饰的贝壳,最后在铁匠拿选了把锉刀。
不掉的口脂,明野不会做,写字的笔,倒是可以一试,似乎并不太难。
挑挑拣拣,用了这个月的月奉,其实明野也没有想太多。
他只是突然这么想,于是便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弱智笨蛋见见注定是要被吃掉的!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欧阳修的《南歌子·凤髻金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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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肠寸断
容见在寝宫舒服地睡了一整天,对于禁庭之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申时一刻,重阳宴开席过半,皇帝斟菊花酒,众臣举杯相贺。
首辅崔桂坐在左位下首,他已年过七十,鬓间黑白相间,看起来并不过分年老,还尚有余力。
这样的良辰美景,本该有赏心悦事,另一边的东阁大学士林元瑾说完贺词,又道:“臣听闻此次重阳宴,公主未曾出席。公主并无皇后,太后娘娘常年礼佛,公主年芳十七,也应当主持内外命妇的筵席才是。”
长公主年幼时,费金亦以“年幼体弱,易惊易惧,唯恐伤身”为由,将容见囚于深宫中,等闲不在这些场合露面。如今他日渐长大,早已及笄,定下当日之约的朝臣便旧事重提,想让长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
费金亦还未言语,礼部尚书先道:“公主还未出嫁,怎能抛头露面,于礼不合。”
这位礼部尚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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