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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仙艳录(9)(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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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往日里一颗剑拔弩张的心,而今倒渐渐舒展,一发柔和起来。

饶是如此,那少年心中一含羞,二尴尬,鼓起五分勇气,又添两分煳涂,这才敢凑在进前五六步远,趁那刁美人哭得晃神,半尴不尬地站在赵曹氏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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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夏秋之交,那塞北虽然寒冷,此时却仍有暖意,那廊下便是湖水,夜色伴星正好湖畔荷花飘摇,几只青蛙追逐,咕地隐没在一片栖息在莲萼上的荧光之中,萤虫扑跌,窸窸窣窣地落在亭里,那张洛见赵曹氏悲声渐息,只是半尴不尬地站着,那刁美人身上的香味儿好似钻山的旋风,随着夜雾弥漫,呼啸着钻进张洛心里,把个少年的心儿弄得扑通通乱跳,连也一发红了。

「怪哉……。我怎的像有些喜欢这刁妇人来了……。」

张洛端详着赵曹氏颇有点丰润堆肉的瓜子儿脸庞,心里愈发柔软起来,若自己真有个娘,也应该长得像这岳母吧……。

那梁氏奴奴毕竟太野俏风骚了些,若是真做了自己娘,管自己叫爹的弟弟都得好几个了,却不是乱了人伦也?。

「所谓娘……。大概就是个经常对着自己发火的人吧……。」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那赵曹氏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己娘了……。

张洛幼时混迹市井,常扒在私塾窗口去瞧里面的孩童,有时就能看见一两个妇女闯进来,揪出一两个孩童去,或因闯的祸,或因偷了懒,一面苛责,一面训斥,更有甚的,也不顾先生斯文,孩童脸面,当堂扒掉孩子裤子,使戒尺啪啪地抽得孩子pi股通红,那孩子就哭将起来,比屋外的蝉叫还恼人。

说来奇怪,即便是这种别的小孩子看起来很掉面子的事,在张洛心中都是一种渴望,如果天天挨打能换来一个娘,一个家,他便也认,到头来却流离天涯,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也不能请母亲过来喝杯喜酒……。

想到此,张洛竟有些羡慕那些憋在方丈间的孩童,他们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而自己呢?。

别说母亲,就是父亲,便也不知是谁哩……。

夏将尽,秋将来,西风吹起,凉飕飕最是催人悲意,望着于赵曹氏悲戚中起舞的萤火虫,张洛心下竟生悲凉,与心中不知怎的生出的哀愁一起,噼里啪啦地撞在一起,激得张洛心中也万般不是滋味儿,心尖儿一苦,鼻头儿一酸,竟也落下泪儿来。

那莲上的青蛙「咕呱~孤寡~」

地叫着,更让张洛想起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悲到深切之处,当即哭出声来,渐渐竟把那赵曹氏的哭声儿盖过去,那赵曹氏耳听得一阵比自己还愁的哭声,当即止住哭,抬头向张洛纳闷儿地看去。

「喂,你兀自哭个甚的?。」

那刁美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悲苦竟被张洛听在耳里,当下便故作矜持威严,连忙擦去眼泪儿,板着眼泡儿红肿的俏脸质问张洛到。

「我陪你哭,不成吗?。」

张洛亦自觉失态,便也赶忙敛起袍袖擦脸,倔强同那刁美人答到。

「想不到你个浪荡游神似的破落道士,这厢还会落眼泪儿哩。」

赵曹氏见张洛泪眼汪汪,鼻涕还没擦干净,不禁觉得好笑,便绷不住面容,「噗嗤」

一声乐了出来。

那少年见个刁美人破涕为笑,心下却颇不服气,兀自倔强地报起肩膀来。

「你这厢来却要做甚?。」

那赵曹氏言辞甚冷,语气却软和不少,通往日里言辞客气,暗杂唇枪舌剑大不相同。

那张洛心中对赵曹氏暗生怜悯却不好意思挑明了,见那赵曹氏话音儿稍软,他却也不敢得寸进尺,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到:「我方才听得一妙龄佳人在此哭泣,便追过来查看,没成想是您哩……。」

那刁美人一听「妙龄佳人」,心下便甜了三分,无意间把那张洛的暗戳戳的马屁受用到心里,话音儿一发软了,但见她笑骂到:「咄!。妙龄少女却是没有,你这放荡人儿,有了媳妇儿,倒不老实,却是该训!。该训!。」

赵曹氏叱令张洛站好,便把什么道学,哪叫规矩,三纲五常,君子五德,掰开揉碎地讲与张洛,那主母不愧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腹中才学更胜男子,连张洛都不禁暗赞赵曹氏腹有书香,气质雅然。

只是这妇人忒道学,把字字珠玑的话儿,尽去解释那陈腐不堪的条陈旧礼,好似金玉裹败絮,低论高辩,说到底也是个受眼界局限的女流,却也胜那酸儒腐士多了。

那张洛见赵曹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便只是坐着倾听,更不发一言。

那赵曹氏见张洛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竟暗自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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