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交换名字吧(1 / 2)
不如交换名字吧
护士来查过床,说陈满没什么大问题,洗了胃输完液就可以出院。
待到天亮,她办好出院手续,两人便踏出医院。街道上积雪未化,踩在上面嘎吱作响,令人欣喜。气氛总算有些缓和。他同她说起工作,是他喜欢的游戏行业,项目前景大好。
他不问她怎么样,所以她也只字不提。对他,她果然无需像和其他人聊天那样,先是要捋清自己身上的历史,交代前因与后果,说明这些为什么会发生。
在某年某日,他们没头没尾地开始说话,于是一切又开始了。
他怎么样?末了她问。
话题终于来到这,谁都别想逃过。
坏消息,还没死呢,好消息,但是快了。他冲她眨眨眼。
这个地狱笑话一经出口,效果如他所愿,她笑了好几分钟,露出左边的虎牙。
然后她朝指指前面的早餐店:吃个早饭再走吧。她默认他马上就走。毕竟逼近年关,各行各业都忙得要死,只有她这等闲杂人士才有心专门求死。
早餐店里没几个人,老板连锅炉都才刚架起。
你怎么会晕倒?他问。
低血糖。她随口答。为了给这个借口增添可信性,她又补充一句:上大学他没给我一分钱,跟你一样,你也知道。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说话。
吃完这一顿后两个人走到门外,她径直拦下一辆的士,将他送上车。这场会面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就应该突然地收尾。况且她在赶他走,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他对她说。
她点点头。就此一别,她深知两人会继续蛰伏在彼此的微信列表里。她和他都不是那种常发动态的人。他们甚至没有家庭群。她看过几个朋友的微信,列表总有同样的置顶群,他们都有全国统一的搞笑名字。一家亲或者别的什么。
像她和他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归处。但他应该会走得更远,他比她坚强许多。
她站在那里,目送载他的车远去。晨光熹微,死神站在她的左边,雪在镰刀末端冻结了,变成透蓝的冰。那色泽对她诱惑至深。她想她应该会回到家,用绳索什么的绑到高处,去够到那块冰。当然了,她首先要做的是烧掉那本日记。
kk会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对此她很抱歉。
朝阳如血,在街道和天空之间涂抹开来。
的士驶离街道,陈锐星在后视镜里凝视着姐姐。她的脸隐进即将逝去的黑暗,几乎要与其融为一体。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是什么。她竟然也站在原处许久,但他直觉她看的不是载自己离开的这辆车。正前方的太阳浑圆,即将升起。她在看这场日出。
他把自己重重地砸进座椅:师傅,不去车站。
男人猛打了一把方向盘,那去哪?
就前头那个如家酒店。他指了指十字路口。
他根本没买回去的票。临近年关,他申请了两天年假,加上春节六天假,这下拢共有八天假。躺进酒店的大床时,他仍然没什么实感。陌生的小镇,陌生的她,陌生的一切。
他其实问过医生,得知她是喝酒加吃了头孢或别的药,所以才会晕倒。可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他深知自己也没办法问出所以然,大概是个意外。可是她会如此不小心吗?
他在床上忍不住睡了过去。接到那通电话之后,从明州到达这个陌生小镇,整整一千多公里,他根本是马不停蹄地来了,全程没办法合眼。
他知道他必须来。她除了他以外,别无他人。
那倒不一定。在迷糊中,他立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从中学开始,他眼看着她身边围绕各色人群,从好学生到小混混。他们飞蛾一样扑向她,可她总是神色淡漠。在书架上,人们总爱挑难懂的书,她就是那本书。
当他再次睁眼,竟然已经是黄昏。心脏猛跳,迟迟不肯回到胸膛。他惊坐起来,想了想,把昨天那个电话拨回去。
电话那头仍然是昨天的中年女人。她大声喂了一声,他皱皱眉,把手机拿开一点。
他说明来意,说自己是陈满的亲弟弟,刚到泸城。姐姐已经出院了,他一时间联系不上她。果然女人很爽快地给了他地址。这女人说自己和她就住对屋。
女人问:她没事儿吧?
他其实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嗯了一声。
那就好,我看她一个人待在这蛮久,过年也是一个人好可怜的。女人仿佛自说自话,声音被那边的麻将洗牌声盖住。
他挂了电话,坐在那里许久,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比如在那个严抓上学年纪的年代,他们的年纪显得很尴尬。明明读够了学前班,但因为生在冬天,两人实岁没满六岁,就是不能够上小学。
普通小孩儿一般都会觉得那就算了,大不了再读一年学前班,学前班还更好玩呢。小小的他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当姐姐站在招生处前放声大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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