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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收武运吃珠子(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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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骑龙巷是一条斜坡,还有条长长的阶梯,草头铺子就在台阶底下,与压岁铺子,两家铺子都是当年那个扎羊角辫小女孩,石嘉春家的祖业,后来小丫头没有跟李宝瓶李槐他们一起去往大隋书院求学,也没有像董水井这样留在小镇,而是跟随家族,搬去了大骊京城,就将两间铺子卖了,后来在阮邛的帮忙下,辗转到了陈平安手上。陈平安每次返乡,董水井还能见着,石嘉春却在当年那次分开后,再没有见过了。

草头铺子最早在石家手上,售卖杂物,其中也搁放了许多老物件,算是骊珠洞天最早的一处当铺了,后来搬迁的时候,石家拣选了些相对顺眼的古董珍玩,半数留在了铺子,由此可见,石家即便到了京城,也会是大户人家。一开始陈平安得了铺子后,尤其是知道那些物件的值钱后,里边,说了君子三省,其实儒家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克己复礼,师父后来阅读文人笔札的时候,还看到有位在桐叶洲被誉为千古完人的大儒,专门打造了一块匾额,题写了‘制怒’二字。我想如果做到了这些,心境上,就不会洪水滔天,遇桥冲桥,遇堤决堤,淹没两岸道路。”

裴钱问道:“那小的呢?”

陈平安笑道:“小道理啊,那就更简单了,穷的时候,被人说是非,唯有忍字可行,给人戳脊梁骨,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别给戳断了就行。若是家境富裕了,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别人眼红,还不许人家酸几句?各回各家,日子过好的那户人家,给人说几句,祖荫福气,不减半点,穷的那家,说不定还要亏减了自家阴德,雪上加霜。你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裴钱双臂环胸,皱紧眉头,使劲思考这个小道理,最后点点头,“没那么生气了,气还是气的。”

陈平安笑道:“生气是人之常情,但是生了气,你不依仗本事动手打人,没有以大错对付别人的小错,这就很好了。”

裴钱雀跃道:“师父,我听了那么多坏话,就没有动手打人!一次都没有!”

陈平安点头道:“那师父对你口头嘉奖一次。”

裴钱笑嘻嘻道:“师父,给几颗铜钱,打赏一颗也行哩。”

陈平安笑着摇头,“那可不行,做事需要讲究盈亏,做人可不能如此。既然跟了我这么个师父,就得吃这份苦头。”

裴钱笑道:“这算什么苦头?”

陈平安转头望去,看到裴钱嗑完后的瓜子壳都放在一直手心上,与自己如出一辙,自然而然。

陈平安将自己手心的瓜子壳倒在裴钱手心,说道:“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些人,只要你随手将瓜子壳丢在小巷子的地上后,就对你指指摘摘,这些人,分两种,一种是出身世族豪门,从未在泥泞里摸爬滚打过,一种是你离开了骑龙巷、而他们却注定一辈子只能留在骑龙巷的人。你以后在江湖上,要更小心后者。因为前者是傲慢,后者却是心坏。”

裴钱瞪大眼睛,一脸匪夷所思,“随手丢把瓜子壳,还要给人骂?满地的鸡粪狗屎,不去骂?什么世道!”

陈平安没有去说两种更极端的“因果”,例如文章圣人身上的道德瑕疵,穷凶极恶之徒偶然的良善之举。

与裴钱说这些,还早,也太大,不会让裴钱变得更讲理,只会成为裴钱的负担。

而且陈平安也不希望裴钱变成第二个自己。

所以陈平安尽量让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个道理,说与裴钱听的时候,是碗小米粥,是个馒头,怎么吃都吃不坏,哪怕吃多了,裴钱也就是觉得有点撑,觉着吃不下了,也可以先放着,余着。在裴钱这边,陈平安希望自己不是递去一碗苦药,一碗烈酒,或是过于辛辣的一碟菜。

陈平安笑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个,就是怕你以后又要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只是想让你知道,世上就是有这么些人。而且这些你未必喜欢的人,在某件事上做得不合你心意,可其它地方,可能就会做得比你更好。所以,我们先去尽量更多了解这个世道。”

裴钱挠挠头,“师父,脑壳疼唉。”

陈平安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个大致意思就成了,以后自己行走江湖,多看多想。该出手的时候也别含糊,不是所有的对错是非,都会含糊不清的。”

裴钱怯生生道:“师父,我以后行走江湖,如果走得不远,你会不会就不给我买头小毛驴啦?”

陈平安笑道:“当然不会。”

裴钱这才放心。

那就好,可以回落魄山赶上吃饭。

陈平安突然问道:“你打算第一次游历江湖,走多远?”

裴钱如临大敌,眼珠子急转,只是想不出好点子,又不愿意跟师父撒谎,就有些手足无措。

陈平安无奈道:“好歹走到红烛镇吧?”

裴钱如释重负,还好,师父没要求他跑去黄庭啊、大骊京城啊这么远的地方,保证道:“么的问题!那我就带上足够的干粮和瓜子!”

陈平安一板栗砸下去。

裴钱赶紧忍着疼,不忘捂住手,免得那些瓜子壳掉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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