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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北俱芦洲无奇怪(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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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的时候,我们娘俩拦得住?”

宋和愧疚道:“是孩儿错了,不该得意忘形。”

若是以往,妇人就该好言安慰几句,但是今天却大不一样,儿子的温驯乖巧,似乎惹得她越来越生气。

只见妇人重重放在茶杯,茶水四溅,脸色阴冷,“当初是怎么教你的?深居宫闱重地,很难看到外边的光景,所以我苦求陛下,才求来国师亲自教你读书,不但如此,娘亲一有机会就带着你偷偷离开宫中,行走京城坊间,就是为了让你多看看,贫寒之家到底是如何发迹的,富贵之家是如何败亡的,蠢人是怎么活下去,聪明人又是怎么死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和优劣,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这个世道的复杂和真相!”

“还记不记得娘亲生平的离京以及担任窑务督造官,功成之后,返京去礼部述职,再返回,最终被妇人身边的那位卢氏降将,亲手割走头颅,装入匣中送去先帝眼前,先帝在御书房独处一宿,翻阅一份档案到天明,再后来,就下了一道圣旨,让礼部着手敕封宋煜章为落魄山的新山神,而祠庙内的神像,只有头颅鎏金,最后龙泉郡山上山下,便又有了“金首山神”的称呼。

负责编纂玉牒、掌管大骊宋氏宗室名录的宗人府,在二十多年前,死了几位老人,在二十年后,就在去年和今年,又死了一拨,都是“老死”的。只不过当年是先帝的旨意,不得不死,之后这次,则是这帮活腻歪了的老骨头们,自己求死的,竟然豪赌押注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想要翻案,争一个“长幼”身份。

宋和告辞离去。

妇人独自饮茶。

她心情复杂。

宋集薪也好,“宋睦”也罢,到底是她的亲生骨肉,怎会没有感情。

当年她抱着襁褓中的长子,凝视着粉嫩可爱的儿子,她满脸泪水,呢喃道:“谁让你是哥哥呢,谁让你生在大骊宋氏呢?谁让你摊上了我们这一对狠心的爹娘呢?”

当时先帝就在场,却没有半点恼火。

这么多年来,她在那次不惜逾越雷池,也要偷看秘档,结果被先帝训斥后,她就彻底死心了,就当那个儿子已经死了。

到最后,心中愧疚越多,她就越怕面对宋集薪,怕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更怕将来哪天,连累了养在身边的“唯一儿子”,到最后沦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个曾经当了很多年窑务督造官的宋煜章,本来是有机会,可以不用死的,退一步说,至少可以死得晚一些,而且更加风光些,例如按照先帝最早的安排,宋煜章会先在礼部过渡几年,然后转去清贵无权的清水衙门当差,品秩肯定不低,六部堂官在内的大九卿,不用想,先帝肯定不会给他,但是小九卿注定是囊中之物,例如太常寺卿,或是鸿胪寺和左右春坊庶子,相当于圈禁起来,享福个十几二十年,死后得个名次靠前的美谥,也算是大骊宋氏厚待功臣了。

要知道宋煜章从头到尾由他经手的加盖廊桥一事,那里可埋着大骊宋氏最大的丑闻,一旦泄露,被观湖书院抓住把柄,甚至会影响到大骊吞并宝瓶洲的格局。

所以说先帝对宋煜章,可谓已经足够仁慈宽厚。

可千不该万不该,在骊珠洞天小镇那边,都已经有了宋集薪是他这个督造官老爷私生子的传闻,闹得人尽皆知,宋煜章还不知收敛,不懂隐藏情绪,竟敢对宋集薪流露出类似父子的情感迹象,宋煜章最该死的,是宋集薪在内心深处,似乎对这位督造官,怨恨之余,的的确确,希望宋煜章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秘档上,点点滴滴,记载得一清二楚,然后宋煜章在以礼部官员重返龙泉郡后,依旧死不悔改,不死还能如何?所以即便是宋煜章死了,先帝还是不打算放过这个触犯逆鳞的骨鲠忠臣,任由她割走头颅带回京城,再将其敕封为落魄山山神,一尊金首山神,沦为整个新北岳地界的笑谈。

哪怕先帝已经走了。

妇人对这个雄才伟略却中年早逝的男人,还是心存畏惧。

她很爱他,对他充满了崇拜和仰慕。

但是他死得不早不晚,刚刚好,她其实很开心。

有些女子,情爱一物,是烧菜的佐料,有了是最好,可没有,不打紧,总有从别处找补回来的事物。

————

那位先前将一座神仙廊桥收入袖中的白衣老仙师,抚须笑道:“想来咱们这位太后又开始教子了。”

许弱笑而无言。

大骊渡船掉头南归,骸骨滩渡船继续北上。

老者转头瞥了眼北方,轻声道:“怎么挑了董水井,而不是此人?”

许弱笑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老者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以为然。

许弱双手分别按住横放身后的剑柄剑首,意态闲适,眺望远方的大地山河。

渡船之下的宝瓶洲北方此处,江源如帚,分散甚阔。

老人是墨家主脉押注大骊后,在宝瓶洲的话事人。

他与许弱和那个“老木匠”关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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