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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饮者留其名老夫子要翻书(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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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与老秀才笑言,说遥遥见那人间祈福许愿的灯火,一盏盏冉冉高升,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真觉得人间美景至此,已算极致。

正因为圣贤此语,老秀才才有了那个“坐蜡”的谐趣评价。能把坏话当真正好话讲,本就是老秀才独门一绝。

至于能把好话说得阴阳怪气处处不对劲……放你娘的屁,我老秀才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会说谁半句坏话?!

老秀才问道:“有无酒?人间美酒总是喝不尽,你随便找户富贵人家借两壶,咱哥俩走一个。记得可别挑那山上仙府的神仙酒酿啊,我就不是那种瞎讲究的人。”

圣人摇头。

老秀才以拳击掌,“那我等会儿找陈淳安找酒喝去,都不用我借。唉,你看看这事情整的,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礼圣一脉读书人不如亚圣一脉大气了。怪我怪我,难辞其咎,也就是这里没酒,不然我肯定要先自罚个三杯。”

圣人说道:“文圣说是就是吧。”

老秀才立即哈哈笑道:“立身正,心中浩然气就足,难怪能在陈淳安头顶当圣人。其他那些个陪祀圣贤,可都不如你威风啊。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某些小事上抠搜了点。”

圣人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某人差点将记名弟子套麻袋丢在礼记学宫,而且做这事前,还劝勉弟子,说万一哪天真当了礼圣一脉的陪祀圣贤,以后一定要去南婆娑洲坐镇天幕?一定要帮着先生出一口恶气?”

老秀才使劲摆手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茅小冬最是尊师重道,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先生的。”

也不知是否认,还是承认。

圣人说道:“茅小冬在大祭酒那边喝高了,是当一件自家先生的风采依旧事来说的。”

老秀才捻须点头,赞叹道:“说得通说得通。得劲得劲。”

圣人突然眺望一洲山河之外的远处,问道:“文圣,能打赢吗?能少死人吗?”

老秀才想了想,答道:“既然做不得更多,你往好处多想就是了。”

文庙还有些圣贤,以消磨大道修为作为代价,在光阴长河之中寻觅破碎秘境,然后搁置在浩然天下版图上,或者静待有缘人,或是应运而生,最终都会成为浩然天下最新的一座洞天或是福地。文庙自己是历来不会占据的,曾经有位副教主笑言一句,去与天下争利益,还要圣贤道理做什么。

万年以来,最大的一笔收获,当然就是那座,实实在在裨益世道,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这种话,不是当你面才说,与我弟子也还是这般说的。”

圣人点头道:“文圣此理,最合我心。”

事实上除了圣贤道理,老秀才最让这位天幕圣人记忆深刻的一番话,很老秀才,不太文圣。

与我不对付的,就是烂了肚肠的坏人?与我有大道之争的,便是无一可取处的仇寇?与我文脉不同的读书人,就是旁门左道瞎读书?

我他娘的算老几?!

当时老秀才身在文庙,扯开嗓门言语,看似是在先说自己,其实又是后说所有人。

老秀才转头,一脸诚挚问道:“既然如此钦佩我的学问,仰慕我的为人,咋个不当我弟子?”

圣人淡然道:“我年纪比文圣虚长几百岁,何况我们礼圣一脉的学问好不好,相信文圣心中有数。”

老秀才搓手道:“你啊你,还是脸皮薄了,我与你家礼圣老爷关系极好,你改换门庭,肯定无事。说不得还要夸你一句眼光好。就算礼圣不夸你,到时候我也要在礼圣那边夸你几句,真是收了个没有半点门户之见的好学生啊。”

这位圣人没搭话。

老秀才是出了名的喜欢顺杆子往上爬,没杆子都要自己砍竹子劈柴做一根的。

哪怕他是面对礼圣,甚至是至圣先师。

也哪怕是面对乡野村夫,甚至是学塾稚童。

老秀才轻轻咳嗽几声。

两洲山河人迹罕至的僻静处,那些尚未被彻底剥离掉浩然气运的人间,便立即有那异象发生,或是云卷云舒,或是水涨水落。

至于南婆娑洲,有老秀才身边这位圣人坐镇山河气运,些许涟漪才起涟漪便无。

老秀才笑道:“受累了。我这客人算不得好客人。”

圣人摇头道:“反正我也无酒款待文圣。”

老秀才问道:“不会是赶人吧?”

圣人点头笑道:“文圣说是就是吧。”

老秀才感慨道:“只能坐着等死,滋味不好受吧?”

圣人摇头道:“比文圣总要好些,不用吃疼遭罪。”

圣贤只留阴神坐镇天幕,负责稳固山河气运,既是文庙的无奈之举,更是人间有幸的适宜之事,因为自古寂寞的圣贤们既然没有真身,便更为纯粹,契合天道。

老秀才站起身,骂骂咧咧走了。一个踉跄,赶紧消失。

反正如今浩然天下的练气士,一个个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没少骂这些圣人是只会送人头的大好人,不差他老秀才这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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