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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七章 吾为东道主(七)(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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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三头女鬼,一拨山泽野修,与两头淫祠神灵,老人只当没看见,自顾自游历此地。

最早的吕仙祠主殿,里边供奉的吕公神像和那些彩绘从神,皆早已不见。

只能通过主殿的覆以歇山式琉璃顶,依稀看出当年的形制不低,大殿原本悬挂一块皇帝御笔题匾的“风雷宫”,只是没能悬挂多少年,换个朝代,自然而然就给摘掉了,好不容易由祠升宫,被打回原形不说,最后就连最先的祠庙,都未能维持下来,只剩下一座八卦亭和亭外的一块梦字碑,勉强保住了原貌,好似相依为命。

那块梦字碑,其实暗藏玄机,镂空内里篆刻有一篇类似道诀的诗文,可即便有心人能够发现,依旧初看难解,再看更茫然。

只说开篇“死去生来只一身,岂知谁假复谁真”一语,作何解?

最后老人回到旧吕公祠主殿那边,从袖中捻出三炷香。

手持香火,拜了三拜,礼敬昔年那位为自己指点迷津、有那传道之恩的纯阳道人。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愣是没有谁敢开口询问一句,就更别谈动手了。

一个将那门外法阵和白雾迷障视若无物的老家伙,谁敢去触霉头?

灶房那边,陆沉轻轻摇头。

大江东去,夕阳西下,游子南来。

道观花在,真人试问,知为谁开?

门口的少女依旧站在原地,既不讨饶,也不

方才一张桌子和两条长凳,好像……不是好像,就是自己长脚一般,从别处一摇一晃走来了灶房这边。

陆沉落座后,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盛了一大碗米饭,再夹了一筷子冬笋,赞叹道:“滋味极好,真是绝了。”

那个儒衫老者对那两拨人马懒得多看一眼,如同发号施令道:“全部待在原地,听候发落。”

纯阳道人吕喦,是他的传道之人,双方虽无师徒名分,但是老书生一直将吕喦视为恩师,那么纯阳道人在这座天下的唯一一座吕公祠,某种意义上就是恩师吕喦的道场了。

之后他来到地底下的那座密室门口,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符箓封条。

老书生哑然失笑,鬼画符吗?

他身形消散,再次凝聚,不曾破坏符箓禁制,便出现在了密室之内。

那头一直被符箓消磨道行的鬼物,缓缓抬头,狞笑道:“找死?”

老书生问道:“知不知道‘德不配位’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你这等鬼祟之辈,不好好躲起来也就罢了,竟敢奢望长久窃据吕公祠?”

不等对方回答什么,老书生已经一袖子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广场那边,幻境依旧,依旧是大殿长桥、廊下甲兵森森的祠庙场景,那位身穿紫衣官袍的肥胖大仙,如丧考妣道:“难道是观湖书院的某位君子?惨也,惨也,如此一来,咱哥俩岂不是一头撞到刀尖上去了。”

那高瘦大仙望向那个锦衣老者,以心声怒道:“都是你惹的好事!”

其余三头在此魇人作祟的枉死女鬼,心中倒是轻松远远多于惊恐。

落在儒家君子手上,不过是按照书院律例责罚,该如何就如何,总好过被那两头淫祠大仙给吃了果腹,那才是真正的永世不得超生了。

老书生来到灶房那边,看也不看那个杵在门口好似当门神的少女,只是在门口停步。

陆沉赶紧放下筷子,转头拱手道:“西洲兄,一别多年,来,咱哥俩坐下喝酒慢慢聊。”

在浩然天下和藕花福地的两世,眼前这位满身书卷气的读书人,都姓卢,一样是字西洲。

彩舟载离愁,吹梦到西洲。

祠庙外,青同只觉得陈平安就坐在这边钓鱼,哪怕撇开“守株待兔”等待陆沉一事,好像也可以就这么坐到地老天荒啊。

青同便忍不住问道:“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纯粹武夫,学那俗子临水钓鱼,这种事又有什么意思?”

关键是陈平安直到现在,也没钓上来一条鱼啊。

“对汾河神祠的那位庙祝来说,这口池塘,就只是池塘。”

陈平安一手持竿,一手指了指水池,说道:“可是对老观主和你来说,这口池塘是什么?就是桐叶洲了。所以你们并不在乎里边几条游鱼是大是小,是生是死。池塘里的游鱼,反正跑不掉。就算有那鱼跃龙门之流的大修士,也像是那祠庙门口槐树的落叶,相信总有叶落归根的一天。”

青同又开始头疼,立即转移话题,眼神幽幽,“这些个四处流窜的淫祠神灵,又如何叶落归根?”

陈平安说道:“那你如果将整座天下视为一口池塘呢?”

青同无言以对。

陈平安却笑道:“有些问题,不用多想,浅尝辄止就行了,就像那古人作诗忌讳‘十月寒’一事。”

青同倒是听懂了这诗家避讳的“十月寒”,一时间竟然颇为欣喜,终于不再一头雾水,不容易啊。

陈平安问道:“在万年之前,如果没有那场翻天覆地的大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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