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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 山中多美好(9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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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人好做官,想必在浩然天下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魏檗忍住笑,焉儿坏,“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崔国师对陈山主这个小师弟,是寄予厚望和特别关照的。”

高君点头道:“既然是同门,那么崔国师对陈剑仙额外照拂几分,实属人之常情,举贤不避亲,刻意疏远,反而有失公道。”

魏檗闻言小有意外,这个言语诚挚的高掌门,她似乎天然与落魄山大道相亲啊。

北岳披云山,山势极高,却不会给人险峻陡峭之感,魏檗没有直接带高君去往山君府,而是拣选了一处邻近山巅的僻静石台,视野开阔,数州土壤,皆在石下,旁有溪涧于嘉木美竹间流入幽潭,水尤冷冽,清深多倏鱼,有石出水面,上生菖蒲、苔藓簇拥成青丛,犹有不知名水蔓,草卉难辨,有合欢缱绻貌。茂林云海,在此山相互依偎,萦青缭白外与天接,环顾如一,绚烂天光,自远而至,山色青翠苍然,每有风自高处起,草木摇动,山色随风自上而下如水流。

魏檗轻轻挥袖,平整如刀削的高台之上便凭空出现一件彩衣国地衣,其上又有两只出自北俱芦洲三郎庙编织的仙家蒲团,这些都是那几场北岳夜游宴的贡品,宝钞署和仪仗司里边的库房都快堆积成山了。

一山君,一修士,坐在蒲团上,高君眼见美景,耳听泉水声,沉默许久,才回过神,问道:“魏山君担任山君很多年了?”

魏檗微笑道:“很久以前,我只是个小国山君,后来改朝换代,我就被贬谪为一山土地。”

说到这里,魏檗伸手指向棋墩山那边,“就在那边,连山神都不是。”

“因缘际会,时来运转,侥幸得以入主披云山,其实担任大骊王朝的北岳山君,就不到三十年。”

“可毕竟是戴罪之身,僇人恒惴栗,难免会担心今时风光,朝不保夕。”

惴惴战栗,魏檗以此形容自己的心境,不全是这位北岳山君的戏言。

就像先前那些别有用心的言语,倒也不算魏檗故意戏弄高君,若是她第一次来到浩然天下,触目所见人事物,三者皆异于家乡,她就会很容易疑神疑鬼,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有见闻都超出一个人旧有的认知范畴,就需要寻找自己能够理解的熟悉之物,自己给自己找定心丸,或者说是找到一箩筐作为船锚的碇石,用来停船,安抚自己的人心。

乡音是如此,喝那天下差不多滋味的酒水,在天地间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想必亦是如此。

究其根本,只在‘类己’一词和‘不孤单’三字。

某次在老厨子那边同桌喝酒,郑大风提出过一个绝无仅有的猜想。

他说所谓的人间,可能就是一座神国。

所有的“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神灵,吃着不一样的“香火”。

大概是不着天不着地的空想,和彻头彻尾的醉话吧。

霁色峰之巅,貂帽少女蹲在栏杆上,她朝山门口那边抬了抬下巴,“见着了郑大风真人,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小陌点头道:“样子变了,气质没变。”

万年之前,战事惨烈的登天一役,就只有那尊身披大霜甲的神将,明知必死而死守天门,寸步不退。

要知道这位神将当时面对的敌人,都不是人间剑修或是练气士,而是那位身为天庭五至高之一的持剑者。

毫无悬念,神将最终被一剑洞穿甲胄与身躯,钉死在大门上。

此刻的谢狗,与平时判若两人,神色冷漠,眼神清冽,问道:“你当年与那位青童天君打过交道吗?”

小陌摇头道:“我当初跻身飞升境后,只是靠近过飞升台,不曾登上那条神道,与这位男子地仙之祖,就从没见过面。”

谢狗说道:“我见过。”

小陌对此将信将疑。

谢狗沉声道:“我在成为地仙后,曾经走过一次飞升台,却不是女子该走的那条,我偏要以女子剑修身份,走另外那条道路。”

小陌立即就相信了,深信不疑,因为这确实是剑修白景做得出来、并且是一定会做的事情。

谢狗抬起双手,抱住头顶貂帽,撇撇嘴,“意气用事要不得啊,境界不够高,当时剑术不济事,差点狗头不保。”

小陌说道:“青童天君与另外那位,对人间修士还是十分善意的。”

谢狗点点头,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保留了很大一部分的人性,这在远古天庭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我至今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小陌默然。

人心难测,一团乱麻,故而口是心非,言行不一。

远古神灵则不然,好像五至高和高位神祇除外,所有言行举止,心思念头只作笔直一线。

修道之人,除去万千术法各行其道,若是追本溯源,不过是学那高高在上的神灵摒弃杂念、凝为一心而已。

谢狗其实早已察觉到小镇那边的几股熟悉气息,满脸讥讽神色,啧啧道:“天地作陵谷,沧海变桑田,可怜昔年吞舟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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