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当得良田宝玉而安乐也(2 / 3)
本就一直被压制得处于紧绷状态的夏国防线,一夜之间,已摇摇欲坠!
一支笔在巨大的舆图上如此勾勒,大夏的山川河流、谷壑雄城,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草一木。陌生的,是遍地刀兵。
或许不应该陌生?
无非是三十二年前故事重演…果能重演乎?
舆图上齐军蔓延的路线,像是一个强大的巨人,已经张开有力的臂膀,勒紧了夏国的脖颈,正在不断地使劲。
整个齐夏战场,齐军形势一片大好。
夏军看起来已经乱了!
不,哪里只是看起来?
援救大邺府的,逐杀重玄遵的,救会洺的,帮助巩固锦安府防御的,保顺业护王都的整个帝国一转眼就已经干疮百孔,恰是全线乱战失利的结果,叫人缝补也不知该从哪里着手。
想来曹皆之所以选择全面铺开战局,便是基于对齐军素质的绝对自信,便是预见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夏国人当然是顽强的,在任何一个战场都在顽强抵抗。
但齐军的胜势正在不断累积,刀兵愈利,烽火愈炽。
于夏国方,是拆东墙,补西墙,左右为难!
那支笔,终究在舆图上顿止了,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捏散成烟。纤弱的,袅袅的烟。
舆图上那名为午阳的城池标识上,就悬着这缕烟,这只手。
俄而,手重重地砸落,像是一座山!
于是这张巨大的舆图也被砸散。
黑暗中有个声音道:“仇恨说明受过伤害却无法还报&ot;
“愤怒是因为不满足现状但又无能为力
“这些都是虚弱的表现!”
道历三九二零年的除夕,就在战争中来临了。
这万家欢庆的日子,想来对齐人和夏人来说,都是相当复杂的体验。
鲍伯昭对除夕没有什么感受。
身为朔方伯嫡长子,他长期处于对自我的严格约束中,少有放纵之时。所学颇多,只恨时光易逝。兵法韬略,道术神通,律法礼仪,日复一日的修行所谓年节,无非是迎来送往,无非是维持各方关系,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日子。
尤其此刻是在齐夏战场,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战功。
朔方伯的爵位继承已经尘埃落定,但他并不会就此放松,此后他要追寻的,是如何超越“朔方”之荣名!
齐军局势大优,夏军的抵抗意志,也不及早先那么顽强。
一个显而易见的现象是……对夏军而言,投降好像变得不再那么困难。
重玄胜逼降岱城,还得在大军攻城两日夜、又四面相围、极限施压的情况下才成功。后来逼降寿安,只带一个降兵营就能够完成…
而到了现在,甚至于已经出现了齐军大旗一展,就已经望风而降的守军。
比如眼前这座城池。
局势是谁都看得明白的…
在大齐兵锋之前,夏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所谓武王,所谓岷王,什么奚孟府,柳希夷,全都被摁死在同央城动弹不得。
三卒主力皆在同央城战场的情况下,齐国仅以郡兵和东域诸国联军,依旧是狂风卷落叶,横扫夏境。
昔年争夺霸主位格的两个国家,今时今日,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
什么龙虎斗,不过是饿虎扑羊!
所以齐天子压根没有亲自来收尾的想法,姒元已死,齐天子懒于南顾。
所以大齐军神也没有来。
人固然有家国情怀,有守土卫疆之心。这些夏将夏卒,固然也有满腔热血。
可是无望之战斗,又能坚持多久呢?
齐夏本一宗!
鲍伯昭在心里念了一遍,只觉这句话真是妙不可言,完全可以叫人感受得到前相晏平的政治智慧顺天应命,合宗同流,消解多少敌意!
此刻正是受降之时。
鲍伯昭动作利落地下了马,一把扶起跪倒在身前的夏军守将,很是亲切地道:
“我一见将军,就觉亲切!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携城归齐,实在令鲍某感动!
往后就是一家人,切莫与我生分了!&ot;
礼贤下士的手段,鲍伯昭自是不会缺乏,做起来自然无比,令人如沐春风。
他握着这人的手,笑容温煦:“某家名伯昭,兄弟如何称呼?”
面前的夏军守将仍有些慌张:“罪将魏光耀。”
“好名字!”鲍伯昭赞道,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和他的不安情绪:“魏兄长得一表人才,兼又谈吐不凡,必能在大齐有一番作为!&ot;
又语带埋怨地道:“你从现在开始,已经是齐人,献城乃是大功,怎可再用一个罪字呢?”
&ot;是我失言。”魏光耀明显放松了许多,虚打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该打。
还没转过弯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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