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北斗今夜独照岷西(2 / 6)
胜锋还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
他谈及心魔,论及不可消解之恨,正是为了挑动姜望的心防漏洞。但姜望的眸光照过来,反倒叫他有一种赤身于雪地的寒意,感受冷漠,无处遮羞!于是愤怒!
他是天性凉薄的人,从来很少情绪,没有什么爱恨,也少有诸如愤怒之类的情绪。
但关乎姜望其人,关乎凤溪镇旧事,又的的确确已经在道途前横亘了许久。
他没可能回避!
愤怒的火焰一旦点燃,顷刻汹汹,
怒火腾跃在此时,如恶魔厉鬼,张牙舞爪要吞噬他的心,他甚至在这种愤怒中,感受到了一种膨胀的力量—
不对!
易胜锋猛然醒觉。
那膨胀的力量只是妄想,燃烧的愤怒并非真相。
倏忽一剑跃出心海来,将无边杂思都斩新碎。
道元以南斗殿独有的方式共颤着,薄幸郎闪烁寒锋,割天裂地,在一瞬间演出九百八十七剑!
暗藏十三万六干七百二十一种变化!
是算不尽,应不得,避不开。
是南斗杀生剑之【益算】!
果然便在下一刻,就有密集的剑式如骤雨打来。
姜望直接掀起了剑术风暴。
名士潦倒!老将迟暮!身不由己!年少轻狂!
或横或竖,或挑或抹。
剑光撞剑光,剑气撞剑气。
益算剑气以精巧的算计、坚韧的依托、繁复的变化,编织成绵密剑网,兜住风,兜住雨,一层层将此轮进攻瓦解。
在那阳琉璃般的透明剑光中,易胜锋剑眉微敛。
不该如此的……
他不该如此失了方寸!
【怒火】这样一门于他而言并不算强大的道术,这样一门他早就有所了解的道术,被姜望不着痕迹地用在刚才,却还是险些叫他中了招!
不必说姜望运用得有多精巧,多么恰到好处。
那是姜望应该做到的本分,其人就是有这样的实力。
但他易胜锋如何能在生死之争里,表现得这样的拙劣?
要知道学剑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一次手抖都未曾有过。师伯任秋离对他的评价,是“无漏之剑”,意即他永远不会在战斗中犯错。
要知道当初随师父去剑阁问剑,连挑剑阁同辈十七人,他一次机会都没有给过对面。
要知道以南域之大,以淮国公府给出的赏格之丰厚,要杀他的外楼修士不知凡几。其中有多少人是困顿在天人之隔前,积累了多年,为了求得神临机会,不顾一切!他但凡犯一次错,今日就不能够站在这里。
他本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人,他的剑本来永远冰冷。
可是面对姜望,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他以为自己根本已经忘却,实际却永远留在那里的那些时光!
顽童斗剑只是嬉闹吗?他很认真地努力过。他明明想尽了办法,可那个小小姜望的小小木剑,总是会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我们以后就是凤溪双剑!”那个年幼的姜望如是说,满脸笑容,活像个二傻子。
谁要跟你做凤溪双剑!
不!现在怎会是童年!?
已经过了这么久,我是用尽了所有的努力,胜过了南斗殿的所有年轻人,真正获得了七杀真人的认可,才走到今天。
我所经历的一切,换做是你,未必能够活得下来。
我所感受的一切,换做是你,未必能够承受现在怎会是童年!
易胜锋的眸光重新归于淡漠,但却有无数情绪的剪影,如《波光在井中。包括他被引动的愤怒,包括他的执拗,包括他的羞耻心,他的不甘愿神通,【画意】,开!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画意神通,画的是己意,画的更是人心。
情绪的剪影散为光,飞光流动为画笔,首先给姜望画了一个“恨”一一你当恨我入骨,为杀我不顾一切、不惜生死,
人心有恨,五蕴皆迷。
其次给自己画了一个“静”一任那风吹云散,我自井中观月。
直至此刻,他才能真正发挥【益算】这一式的威能。
所谓“益算”,计功计德,算因算果。
功德如何计?因果如何测?
功德因果皆天道自衡,何增何减何以人算之?
此剑需以超拔之智来催动,需用万古恒常之心来映照,易胜锋本不能及,但却能以画意神通拟现,让自己靠近天机真人那样的状态。
心如止水,算势算剑算得天道无缺,算得人道无漏。算得料敌先机,算得步步为营!
十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一种变化,在剑式中如水流淌。
易胜锋反攻!
如果说先前姜望的进攻,是狂风骤雨。
那么此刻易胜锋的反伐,则是瀑布奔流。
咆哮的剑气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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