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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 第8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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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回答,反而抬头四处观望,过了一会儿,高瑜方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及之处,宅邸破旧,青枝泛黄,一看便是荒废了许久。

霍皖衣未答,高瑜已经自顾自道:“曾经有一对兄弟住在这里。”

“兄弟?”

“呵……”高瑜忽然自喉间溢出声嗤笑,“谁能想到,当年穷困潦倒,住在这样破旧的宅院里朝不保夕的两兄弟,其中一人,竟能在之后多年里韬光养晦……登临九五至尊之位。”

牌位依旧如新。

叶征脊背挺直,不容自己有丝毫失仪,哪怕在这见思斋中的侍卫也好、内侍也罢,都是他精心择选而出的心腹,他亦坐得笔直端正,像无可摧折的刚直青竹。

他正细心擦拭叶忱的牌位。

坐在这至高之位的日子越长,叶征便越怀念当初他与叶忱一起的时光。

那个时候虽然朝不保夕,胆战心惊,为了活命时时刻刻都在处心积虑,费尽心机。

可偏偏也是那个时候,叶忱才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们一起活过了刀光剑影的阴谋陷阱,避开了无数次的追杀,逃亡流浪,像断线的风筝,没有归宿,不知会去往何方。

直到叶忱为他而死。

从前再苦,他们相依为命,还能在彼此身边汲取一点点温暖,捱过令人绝望的冬天。

可叶忱死了。

——“为了救新帝的命,叶忱受箭而死。”高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霍皖衣道:“没想到王爷竟然消息如此灵通。”

他神情微妙,教人看不出究竟是赞许还是嘲讽。

高瑜便当他是在夸赞,道:“若无几分手段,本王怎么敢与霍大人谈合作呢。”

霍皖衣道:“王爷查到这些过往,又特地来讲与我听,是想告诉霍某什么?”

高瑜道:“一个从前如此狼狈的人,竟能摇身一变登基为帝,难道你不觉得古怪?”

“就算古怪,这个位置也不是说坐便能坐的。既然陛下能坐上这个龙椅,便必然有其实力。”

高瑜眉头一皱:“但这很古怪,如果说他身后有高人指点,那这位高人怎么偏偏要指点他?如果说他身后无人指点,凭他的身世、过往,新帝都不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其实高瑜说的不无道理。

然而闻听此言,霍皖衣神色不动,只笑道:“那又如何。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证明了除他之外,无人能坐。”

“无人能坐?”

高瑜声音中似藏了几分薄怒,他拂袖冷嗤:“他坐得,本王也坐得!”

“那王爷怎么不早些时候去坐,”霍皖衣道,“趁先帝还未驾崩,王爷多的是手段让他传位于你,王爷为何没有做呢。”

这一句话即戳中高瑜心底隐秘,高瑜心脏骤缩,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又道:“霍大人是什么意思?”

霍皖衣道:“霍某只是好奇,王爷对自己如此自信,怎么没有把握最好的时机趁此登基为帝?偏要到现在江山易主,民心尽在新帝掌中之时,才来思索如何谋逆篡位——”

“住口!”高瑜气恼至极,“本王与先帝同宗同族,他是皇帝,本王自然也该是皇帝!谋逆篡位?真正谋逆篡位的人分明是叶征!”

心中所思所想,郁积太久,被霍皖衣如此一激,高瑜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勃勃野心,浓烈欲念。

但凡站在高瑜面前的人不是霍皖衣,怕是都会因为他的口无遮拦而胆战心惊。

然而哪怕听到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霍皖衣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改变,既不显惊讶,亦不显轻视。平静得犹似一潭死水。

“他叶征算什么皇帝!他不姓高,本王才姓高!江山本来就是高家圣祖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要让给外人?!”

“本王以前不做,是因为本王忠心!本王不想谋逆篡位!”

高瑜怒喝几句,声音落停时,鼻息粗重,喘息声又沉又急。

说的这番话听起来忠心耿耿,霍皖衣是一个字也没信——除却高瑜真心想做皇帝之外,任何言语于霍皖衣听来,都只是高瑜粉饰太平,为自己编造的谎言而已。

一个人要想做皇帝,若无几个天降异象,不扯张似真非真的旗帜,总是不能让百姓服膺,高瑜要做的,不外乎是要将高家子孙的旗帜举起,好教自己的‘谋逆反叛’师出有名。

思及此处,霍皖衣理了理衣襟,意味深长道:“……王爷忠心耿耿,霍某实在佩服。”

趁着夜色还不算太深,梁尺涧去了趟相府。

彼时谢紫殷在卧房中小憩,解愁隔着屏风传话,心中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好在今日梁尺涧没有撞上谢紫殷心情极差的时候。

他得了允肯,解愁引着他到了书房便躬身退下,仅留下他一人。

梁尺涧深吸口气,踏步走进书房,也没有细看谢紫殷究竟在做些什么,先躬身施礼道:“见过谢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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