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夕成灰 第166(1 / 2)
笑得癫狂,笑着撑起身体,右手爱怜贪恋地抚摸他的脸庞、颈侧。
“你用我送你的东西杀了我?”
“哈……好,真好。”
时间似瞬息静止于此。
梁尺涧听到自己的心跳。
它渐渐加快,跳动得剧烈,而他握着的刀把温热,上面沾满了玉生的体温。
他刺去的短刀,一刀穿心,却不见血迹。
玉生仍在凝视他的眉眼。
那清冷的容颜带出两分笑意,玉生如释重负:“我说过……这是世间唯一能杀死我的东西。”
他回转神,脑海中仍旧一片空白。
玉生却忽然叹息。
“你的这个神情,我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原来真正看见时,竟是这般不快……”
天边惊雷炸响。
乌云瞬息间汹涌而来,滚滚如浪涛。
闪电遍天,隆隆雷声轰鸣,让人心魂震颤。
梁尺涧眼睁睁看着玉生羽化消散,连一片衣物都不曾留下。
他挣扎着起身,透过窗,能看到无边无际的乌云,天边应着雷声闪烁的电光。
唯有那把“定情信物”还在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太极观中,丹洛正闭目打坐。
天边惊雷响彻时,她本不为所动,然而倏忽间,有一块牌位剧烈震动起来,那声响极大,她立时动身,匆匆赶至时,只见到其上镌刻的文字正在飞速散去。
她瞪大眼睛,踉跄着跑出门外,看向天边汇聚而来的乌云。
电光雷鸣之中,她喃喃道:“心证道,如不曾生于天地……师兄,你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吗。”
——
万事皆休。
第二年孟春,梁尺涧被任命为右丞相,与霍皖衣并为双丞,一右一左,堪称新帝眼前唯一的两个红人。
去年冬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如同镜花水月般就此消弭。
叶征倒有心让谢紫殷回归朝堂。
只闲话提起,谢紫殷便轻笑推拒:“朝堂艰险,实在不适合我。”
叶征道:“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谢紫殷道:“自然是认真的。陛下难道不这么想?”
叶征冷冷一笑:“谢相大人将整个朝局作为手中棋子,把朕都耍得团团转,怎么能说不适合这朝堂?”
“可谢某真的累了。”谢紫殷微笑,“如今能在府中观花赏月,品茗对弈,更是温香软玉在怀,又岂能不解风情,辜负岁月?”
叶征打量他神情片晌,默然一刹,道:“谢紫殷,你是脸都不要了。”
“此话怎解啊,”谢紫殷讶然道,“谢某何曾要过脸呢?”
叶征:……
“你的病是好了,说话也是直白了许多。”
谢紫殷挑眉:“我少时便是个直白的人。”
叶征道:“是以你如今不愿再回朝堂,是因你变得直白了吗?”
谢紫殷道:“哪里,我不是说了,我是不愿辜负岁月。”
叶征叹了口气,起身道:“不管你如何想,只要你点头,尚书之位,都任你挑选。”
谢紫殷懒懒靠在桌前,闻言轻笑:“那岂不是太不公平?”
叶征道:“朕认为值得,便是值得。”
春日阳光轻柔,和煦温暖,盛京的雪已化完,留得青翠枝叶,绿芽初生。
谢紫殷坐在廊前,执着那把鸢尾花的折扇,轻轻扇着风。
半梦半醒间,怀中落下一个人影。
霍皖衣抵在他肩头唤他:“夫君。”
他便微笑:“回来了?”
霍皖衣没头没尾道:“再等一月,盛京的桃花林就要开了。”
“你想看桃花?”他问。
霍皖衣道:“我想和夫君一起去看桃花。”
谢紫殷道:“你若是喜欢,其实日日夜夜都可看得。也不必拘泥于哪一处。”
“不行,”霍皖衣将他抱紧,“那片桃花林里的桃花,和别的桃花都不一样。”
他问:“哪里不一样?”
霍皖衣道:“我看桃花的心情不一样。”
谢紫殷道:“霍相大人实在是挑剔……连看这桃花,也要挑拣缘分。”
霍皖衣抬起头看他,眨了眨眼道:“我不止看花要挑缘分,看人也要。”
“哦?”他迎着霍皖衣的目光,稍稍低下头来,两额相抵,谢紫殷低声道,“我也是。”
霍皖衣道:“那还请谢公子看看,我与谢公子的缘分有多少?值不值得让谢公子陪我走这一回?”
谢紫殷看了片晌,笑着吻下,唇齿间隐隐泄出一句叹息:“谢公子说,值得。”
无底的深渊里,终究存续了光。
心结尽解之后,霍皖衣再也没有梦魇缠身,不得挣脱。
五年前,他先失去了挚爱,又失去挚友,在那个瞬间,霍皖衣以为命运合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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