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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观主泰然处之的神情,看来长公主也不是
“长公主召见我?”
卓慧衡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与长公主从未有过相涉,兄长也从不和皇亲国戚过多往来,忽然自罗元珠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一时不敢草率,只能回应道:“我今天是来为舍妹送药,衣饰简陋,怕在长公主面前失了家中体面。”
“长公主正是自观主处听说贵府的善德,才欲见你一见,至于衣饰装束还请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长公主不是那般迂腐的亲贵,更何况在此碰见也是巧合,仓促之间怎会计较虚礼?”
罗元珠说话语调冷冷清清,言辞却柔和清婉,慧衡也不好再三托辞,只得答应,随同去拜访宣仪长公主殿下。
宣仪长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妹妹,兄妹二人自小亲厚非常,后遭逢磨难,兄妹重聚后更是骨肉之血相浓相融,圣上对这个妹妹爱护有加,几乎可以说是无出其右,公主有自己的府邸,且在宫中仍保留寝宫,方便她入宫与兄长共叙天家亲恩。而公主虽只比圣上少去两岁虚龄,却仍是未嫁之身,自圣上登基后,她便自请效仿镇国公主旧例,代发修行,不资汤沐不求虚号,只愿以身侍国,佐从君王。
卓思衡曾与慧衡谈及过这位长公主,当时哥哥说:“皇上最忌外戚,盖因我朝几代积弊多因此起,所以登基后一系列举措皆是铲除这一弊端,就连眼下最偏宠的罗贵妃也是没有外戚之扰的选择,可见他多忌惮。若是长公主下降,无论嫁给谁,以她和天家的亲厚与尊贵地位,都会形成本朝最强势庞大的外戚集团,与皇帝的初衷相悖,所以这位长公主一是有极高的政治头脑,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势必带来朝局的震荡,于是情愿独善其身,也能保证在此前提下,她的地位得以拥有足够立场清晰的中立属性和政治话语权;殿,亲自抱着刚出生足月的可爱小公主与他们叙谈,笑说罗贵妃这印没有任何实际权力,她喜欢书画,给她刻一个在收藏上印着玩,可以理解每人尽忠职守的原则,但大家确实不必多虑。说完还让臣工们都看看玉雪可爱的公主,又请鸿胪寺和礼部一定要给这个大宝贝起个好听的封号。
于是各级官员再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一块鉴赏的印章,兴师动众实在没有必要,可这其中似乎又有无法让人忽视的难测天意,很难就此揭过当做无事发生。
罗家的恩荣让人眼热,可罗家都没个机会让人攀附,急死了好些钻营小人。他们将目光转向罗贵妃唯一一个妹妹罗元珠身上,一时好几家亲贵请旨求娶罗家小妹,皇帝倒是很开明的样子,亲自垂询罗元珠的意见,谁知罗元珠跪请不嫁,说自己承蒙天召得为宫中女史,责领亲贵女眷的导教之职,不敢废忘隆恩,时时勤恪,唯恐有负圣意。如今学生们却大多学识尚未丰牢,她自觉愧对宏愿帝蒙,不胜惶恐,只求能继续将功补过,不敢说能让诸位皇亲贵女能望镇定二公主项背,但至少也要通文畅达,足称国之上下女子学问的表率。
听说皇上听完大为感慨,只说要她继续为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们与其他女子费心,并表示相信罗女史的学问和德行足以再为国教出两位忠义公主来。
而罗贵妃也借此机会表示,希望自己和皇上的女儿将来能有妹妹的学识与风范,所以希望由妹妹出面编纂一部镇定二公主与本朝自坐拥天下以来,所有具有德行才干值得记录一笔的皇室女子的传记集录,以供今后的皇室女子们瞻仰效仿。
皇帝欣然同意,又命长公主参详,长公主也深感此意愿为彰显本朝女子德才著书立传,于是他们前来观中,也是想向历经三朝的观主整理诸位亲贵曾留在观中的墨宝以待酌研。
慧衡隐约觉得此事或许与没有那么简单,可自卓思衡赴任,她对宫中之事便失了来路,不好妄自判断,只能从旁静听长公主和观主的对话。
“此集既是书女子之传,便该由女子编纂,元珠身为本朝女史,总纂官责无旁贷,其余编修本宫想多募集些素来京中才学女辈,不知观主可有推举?”
观主似与长公主极熟,也不多做礼让客套,径直说出几个她所知的京中才女名讳,有些慧衡也略知一二,而话锋便在此时忽然一转道:“……卓二小姐论博览群书,亦是女中翘楚。”
慧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这样诉出,心中一凛,赶忙谦卑低头,然而自心底升腾起的却是火热的灼炽感,她忽然肖想,不知哥哥当日金殿唱名,听人郑重于殿前报起自己的名讳来,是否也会有此等不敢宣之于口的骄傲?
长公主圆润的眼睛里仿佛永远拥有笑意,她只道是好,又说:“本宫也教罗女史推举了好些才能女辈,我们千万要好好甄选,好不负圣上重任托付。”
一直同慧衡一样沉默的罗女史用她特有的清冽声音忽然开口道:“长公主殿下,不知该如何甄选,还望示下。”
从金殿唱名的畅想中回过神的慧衡顺势接口道:“不若也似科举取试一般,考校抡才?”
屋内的其余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慧衡知自己唐突开口,却未必是说错了话,她深知这或许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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