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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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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散去。

硝烟与灰尘之中,师无渡被削去一条臂膀,狼狈地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他眼神中的恨意和不甘愈深,死死地仰视来人时,像是淬了毒。

“郁、慈——!”

“你给我等着。”

郁慈神情淡漠,凛冽的剑光依然而至。

——当真是未与他多费口舌。

下一秒,无数魔物从地底涌起。

高大的白骨、喷着火焰的恶蛟、浑身上下爬满蛊虫的黑袍人……、他们仿佛早已等候在此处,等待接应他们的主宰。

师无渡被层层包围在魔物大军之中,迎向宴秋震怒又伤心的眼神。

他深深地看了少年最后一眼。!

自那一别,宴秋沉默了很多。

师无渡的事,对他的打击比想象中还大。

他与师无渡自幼算是一起长大,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他本以为就算偶尔吵闹争执,也永远可以放心地将后背露给对方。

……那不是别的什么人啊。

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发现幕后策划一切的人是师无渡的触动更深,还是最后临分别前,萧无渡的那番话对他的打击更大。

宴秋只有刚出生那会儿,保留着对师无渡母亲的那点零星记忆。

即便以人类的眼光来看,那女人也是极美的。

苍白的肤色,漆墨一般的长发,血红的唇。师姓是上古魔族中的大姓,明明是魔力强盛的大魔,却为了师无渡的父亲,那位高贵的龙族,甘愿背叛自己的族人,执意生下两人“爱情”的见证。

只是这爱情凋零得太快,龙族生来喜新厌旧,当初师无渡的父亲也只是不愿听从族人的摆布完成与龙女的婚约,激情退却后,当初花前月下的魔族美人也成了看厌的蚊子血。

自那之后,师无渡的母亲精神便不太正常了——当初她执意要生下的师无渡,甚至因为掺杂了魔族血脉,不被那些龙族的老顽固承认。

在她精神恍惚地与师无渡的父亲同归于尽之前,那位喜新厌旧、抛妻弃子、风流一生的龙君,死于了一场敌人的暗算。

自那之后,师无渡的母亲便彻底疯了。

对情人扭曲的爱意和恨意错乱了她的心神,在她心情好时,会温柔亲密地抚摸着年幼的师无渡的脸颊,诉说着深情执着的爱意。

但当师无渡渐渐长大,越来越肖似自己那英年早逝的父亲,她的精神错乱得更加厉害,越来越难分清幻觉和现实。无数次师无渡醒来,发现美丽的母亲坐在床边,披头散发,静静地掐着他的脖子。

龙君死后的第七个年头,她便提剑自杀了。

龙族不情不愿地将那人唯一的血脉带回,却也无比冷漠地没有给师无渡半分多余的眼神,年幼的、饱受歧视的混血魔龙,某次带着一身伤离家出走,却误打误撞去到了凤凰台。

那只年幼的金红色的凤凰,像一团炽热的、永不熄灭的火焰,撞入他漆黑无光的瞳孔。

……

啊,宴秋心想,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看我的。

他以为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的亲人、友人。

……可这似乎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师无渡从来没有真正地把他当成自己人——就因为他是天生的凤凰,比师无渡少了那一半的魔族混血。

——这一切他筹谋了多久?现在的局面,终于如他所愿了吗?

宴秋甚至不愿去想,那无数个旁观他净化魔气的夜晚,师无渡是在心底嘲讽他的自不量力,还是在谋划如何将这些魔气据为己用,彻底掀翻这太平盛世?

宴秋把自己关在殿中,足足一周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就连每日例行的净化魔气,也逃避似的不愿面对。

宝镜宝尘在殿外焦急踌躇,无数次想敲门进去看看情况,却被郁慈制止。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他会想通的。”

他只是说。

江宴秋在少年的视角,看着眼前埋住整个身体的黑漆漆的被子,心中微叹口气。

他很能理解少年的想法。

到第七天,宝镜着急得实在忍无可忍时,房门“吱呀”一声,被忽然推开。

是眼眶微红,但面色已无异常的宴秋。

“小殿下……”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少年平静道:“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他最后去了一趟凡间。

曾经无比繁华,好似不夜天的琼城,彻底沦为了一座破败的空城。

这里遭遇了比战事还要可怕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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