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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冉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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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分得清这白面小郎君的脸上到底是水痕还是眼泪。

裴启衡就这样留在了雪冉殿,仰赖种种金贵药材培植外加春风一吹,他的身子很快如公主钟爱的偶人一样完整体面,可以吱吱呀呀走出房门见一见尚未变得毒辣的初夏日头,俨然已是个可用之人了。

他隐约猜到自己是金织送与公主的一份礼,今后要做的只是以色事人。那些挣扎扑腾在书山文海的日子曾经给他喜泽三代的富贵荣耀,如今却是一副面皮为他挣来足以保命的机缘,裴启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皮肉筋骨已全数归了她,他从此便是是没有名姓也上不得台面的,公主的面首。

谷雨过后雨水应时而至地丰沛起来,三日内竟有两日需打伞。今岁水汽太足,风也凌厉,实在不是好气候。院中一株打了苞的贴梗海棠昨日还好好的,梦醒再看时,只空余残红遍地了。裴启衡倚着窗向外望,皇帝的仪仗刚来到殿中,一只又一只穿绫裹缎的脚经过,这里再没有什么花红了。

听到正殿传来扔砸东西的声响,公主总是不称意,砸东西也是常事。那些金玉宝石,琉璃翡翠砸在地上的声音各有不同,在雪冉殿不过几月,他已能熟练地分辨。

今日却不同,响动很快随着殿门的紧闭而消失,一起来的还有难以忍受的心慌意乱。

青天白日的,哪有闭门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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