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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凄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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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凄然

落日沉没,明暗在天际交融,灰蓝天色笼罩着整片戈壁沙漠。壁垒在连绵起伏的沙梁中显现出模模糊糊的轮廓,寒风连同白日里的厮杀喊叫一同骤停。

四下寂静一片,不远处的军营大帐架起火盆,点燃火把。暖烘烘的橘黄亮光可与疏疏落落的寒星平分戈壁秋夜。

木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吊在上方的铁锅内滚滚沸腾的热汤给成群的士兵们带来几分暖意。

一旁的军账大营帘子被掀开,千户长张景胜从里面走出来,朝地啐了一口唾沫,扯着嗓子骂骂咧咧的怨道:唾,他娘的,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这么憋屈!老子在前头冲锋陷阵,这帮狗娘养的在窝里当缩头乌龟

慎言!总旗王木跟在后头,把手里干馍及时塞进张景胜口中,堵住他这张直言快语的嘴,回头望了一眼中军大帐,低声说:姐夫,你不想活了!

慎言个鸟蛋!张景胜一手拿开嘴里的馍,怒气冲冲地摔到地上,白馍在土黄沙地滚了几滚,他大掌一挥,拍到王木头上,你小子昏头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王木在背后小声嘀咕:嘿,这不是你扔的吗!

张景胜拾起白馍往身上蹭蹭灰土,忿忿咬了一口,抬腿往哨兵帐篷方向走,真他娘的操蛋!

一场仗打下来,一千来号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半,正是用饭当头,负伤士兵围在火堆旁手捧黑碗啃着发硬的干粮,个个因伤痛萎靡不振,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瞧见千户长远处走来,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个好,张景胜拍拍小卒肩头,大家都是好样的!我老张不会忘记每个兄弟,功劳簿上都记着呢!今晚补给送来,给大家伙加餐!等打完这仗,我请大家到酒楼敞开了吃肉喝酒!

这一番热血鼓舞比火堆还妥帖人心,士兵们纷纷拍手叫好:誓死跟随张千户!

张景胜安抚完将士,继续往北走,到一处帐篷前,王木掀开帐帘,二人方进去。

营帐不大,正中央支起的火盆能照亮帐內景象。

军医正在给躺在草席上的伤患医治,战袍解开,浓重血腥味直冲鼻孔,左腹中箭,伤口极深,鲜血不断往外流将雪白里衣染了个通红。

衣料与伤口皮肉粘黏在一起,军医用火烤过的镊子夹起布料一点一点地剥开,随着血衣揭开,尚在昏迷中的男子疼的微弱呻吟。

轻些!承影用剑柄抵着军医的手,冷声吩咐。

军医推开剑柄,不满的瞥了承影一眼,要不你来?

怎么样了?

进到帐内的两人,打消了承影要拔剑的念头。

张景胜凑近一看,李偃双眼紧闭,脸色煞白,有进气无出气的,瞅着情形大为不好,他担忧的皱起眉头,老钱,你可得把人给我医好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他爹交代!

伤的太重了,凶多吉少,钱大夫低头正要往伤口上洒金疮药,一记寒光冷飕飕的映照在眼下,下一霎,锋利剑刃直直抵在了脖前。

医不好主子,你也死。

竖子无礼!钱大夫眼睁睁的看着利刃削断了他留了多年的胡须,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伸着脖子往前横,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怕死吗!!不过,我告诉你一句趸话,这该死的人,他活不了!

这俩人,一个真敢杀人,一个真不怕死,要不拦着非得血溅当场。

嗳,承影兄弟,不要冲动!王木忙不迭去拉承影,好言劝慰,咱这大营可就他一个大夫,你要真把他伤了,谁给你主子治伤!

张景胜也劝道:老钱,这孩子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钱大夫冷哼一声,继续给李偃上药包扎伤口,我这里药不多,箭头不敢往外拔,要想保得住这命,就得进城去医馆里找大夫。

承影一听这话,收剑进鞘,迈步往外走。

来回一天一夜,等你请大夫回来就给他收尸吧!钱大夫冷笑道。

承影顿住脚步,遮在面具下的双眸再起杀意,我说过救不了主子,都得死!

承影,别老喊打喊杀的!张景胜也急了,忙道,老钱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这到底该怎么救!

钱大夫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塞进李偃口中,箭头留在体内,他撑不了太久,只得带上他一同进城方有一线生机。

可他这个身子,路上颠簸怕是不好吧?王木接话。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赌一把,就看他的造化了。

钱大夫收拾了医箱,把手中的瓷瓶塞进承影手中,气昂昂道:这是人参丸,能吊他一口气,不可多服,两个时辰一粒。

张景胜安排主仆二人跟着运粮队返城。

夜色凄然,茫茫漠野极目望不到头,车队沿着来时留下的车辙迤逦而行。

运粮的柴车简陋,岿然不动的身躯躺在草堆上也难免颠摇,忽然,气若游丝的李偃急促地喘了一口气,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缓缓睁开了眼睛。

寥廓无边的暮黑,正中伶仃挂着几颗雪亮寒星,不停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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