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 / 3)
沈知涯道:“我不是没有为你考虑的。荀引鹤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看上你,大抵也是新鲜感作祟,你陪他几晚,等他厌了便照旧回来,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从前般过日子。娘还盼着我们给她生个孙子呢。”
江寄月抓起枕头向他砸过去:“你滚,沈知涯,你厚颜无耻,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我就是嫁给乞儿也比嫁给你好一万倍,我要与你和离。”
“好,那你就去嫁。”沈知涯道,“我好歹还是个官身,荀引鹤便敢这样对你了,你离了我他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你既是下堂妻,又是外室,你在别人眼里会成为什么?家妓罢了。你一个女人家,离开了我,能找到什么营生?和卖酒的西施一样,艳名远扬,去她家买酒的十个里八个冲着调戏她去的,还时不时有混混上门给她惹是生非,靠着和衙门里的差役维持关系,才勉强有安稳生活过。这种日子你过得下去吗?”
江寄月白着脸:“我回香积山去。”
“香积山离上京十万八千里,我们一路来京时的凶险你也见到了,这还是有男人在的时候,你一个小娘子上路,劫道的,山匪小贼,十字坡卖人肉的包子店,你躲得过?”
沈知涯最后给江寄月的命运总结道:“你根本哪里都去不了。”
正是因为认清了这点,所以沈知涯才敢这样做,因为江寄月没有娘家人了,她无依无靠,不会有人为她撑腰的。
江寄月也意识到了沈知涯的言外之意,她道:“还有娘,娘她不会允许你对我做出这种事的。”
“娘那里你随便去说,不要紧,”沈知涯道,“我知道她肯定会护着你,没关系,她护住了你,她就得死。你与我和离,宁死不从,她也得死。”
江寄月摇摇欲坠。
沈知涯不再试图看清那两瓶究竟是什么药了,只把两个长颈白玉瓶放在桌上:“你好好想想,药在这儿,记得吃。”
此时的文渊阁,荀引鹤正在吃茶,御史中丞徐纶看那份供词已经许久了,他并不着急,可心里总还想着江寄月,担心她现在怎么样了。
徐纶作为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心里不是没有成算的。如今朝廷风平浪静,荀引鹤却无缘无故忽然拿住了林欢的小厮,审出了林欢一些贪墨的罪状,怎么想怎么奇怪,只是他把供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只觉得这份供词做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自然是不会有破绽的,毕竟何进联合沈知涯用江寄月贿赂林欢那段,荀引鹤早删了个干净,顺便让那小厮也闭了嘴。
世道待女子总是苛刻的,即使江寄月什么都没有做,是无辜可怜的受害者,但她的名声必然败落,会传出‘林欢可是尚书大人,家里三房美妾,什么美人没见过,偏能看上她?必然是她勾引在先’这样的谣言。
届时恐怕江寄月在上京都很难活下去,便是荀引鹤要娶她,也彻底没了可能。
所以江寄月的名声就算得烂,也得和他的烂在一起。
徐纶终于到了不得不把供词看完的时候,道:“相爷放心,我这就先奏折参这林欢。”
荀引鹤要了这句答复,点点头,便起身告辞,侍刀在外候着了,见他出来,便把披风给荀引鹤围上。
荀引鹤自己绑着系带,侍刀在旁耳语道:“江姑娘伤心欲绝,吐血了。”
荀引鹤沉默了会儿才道:“至真至纯的人面对背叛时,免不了悲恸不已。没有关系,淤血吐出后,才能往前走。”
他暂且留着沈知涯,除了为江寄月的名声考虑外,便是要沈知涯做这个恶人。
荀引鹤要让江寄月亲眼看清楚,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虽然血淋淋的,残酷至极,可荀引鹤也相信,从此之后,沈知涯将永远失去江寄月心里的一席之地。
他会代替沈知涯,住进江寄月的心里。
荀引鹤道:“让沈知涯看着江寄月把药吃下,罢了他当是不行的,你与他说,我今夜要见江寄月。”
侍刀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江寄月开始绝食。
她面向里侧,躺在床上,不吃任何东西,更不想吃药。只把一双眼木楞楞地望向白白的墙壁,望着望着也就落下泪来,没出一个早晨,眼睛就肿得没法看了。
沈母在院子里骂沈知涯,昨日出门前小夫妻还是恩爱有加,这才一个晚上,媳妇就哭着回来,要与沈知涯断绝关系的模样,怎么能不令沈母怀疑沈知涯。
沈知涯一声没吭,忍着骂,等到沈母再次举起了扫帚,他才忍无可忍地逃了出来。
一打开门,便与何进撞上,那何进慌慌张张的,看到沈知涯什么都顾不得,握了他的手腕便把他拉到僻静处,急急地问道:“昨夜林大人究竟成事了没有?”
荀引鹤插足是何进不知情的,沈知涯作为受益者自然不能把此事说出来,便不答反问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出大事了!”何进急得嘴上都燎泡了,“好端端的林大人竟然被拿下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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