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 3)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皇宫是他开的一样,什么时候想去,什么时候离开,他都可以随意决定。
沈母目光饱含担忧地望了眼江寄月。
沈知涯提了声:“阿月!陛下可是相爷的亲姑丈,皇后是他的亲姑母,这天下哪有向长辈告晚辈的账的道理的?”
江寄月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们在是某人的长辈之前,也是大召的皇帝与皇后,是万民的父与母,更应该理清是非,拨乱反正。”
但这话说得江寄月自己也很没有底气,这史书上昏庸无道,不分是非的帝王还少了吗?
而荀引鹤有这般无所畏惧,文帝大抵也差不多如此罢。
她这话听着像是说给荀引鹤听得,但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毕竟是最后一块浮木了,总要去抓一抓,才有机会从浪大风大的海上逃脱,而又怎么能在一开始就怯于滔天巨浪而瑟缩不
敢往前呢?
所以她鼓足了勇气,把自己彻底逼上梁山:“相爷可是要说到做到。”
荀引鹤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沈知涯的笑容垮了。
荀引鹤来柿子巷,至多是确认沈知涯死没死,沈母要是报官,他就威逼回去让她放弃,其余的,他当真是没有什么跟沈家人讲的,于是他对江寄月道:“我要走了,你送送我。”
江寄月不肯:“这儿到门口不过几步路,相爷不至于还要迷路吧。”
要不是自己还瘫在床上,沈知涯是要直接下床送的,还要一直把荀引鹤送到马车上才算完,只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推推沈母。
沈母站起来:“还是我送相爷吧。”
荀引鹤没有动。
江寄月不想让沈母下不来台,没了办法,只好起身:“行,我送你。”
侍剑也被荀引鹤拦???在了屋里,江寄月见了就知道是荀引鹤有话要和自己讲,便加快了步子,想快点去把院门打开,但她才动了这个念头,荀引鹤便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江寄月着了急:“光天化日的,娘还在,荀引鹤,你未免过于大胆不要脸了吧?”
荀引鹤看着她:“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跑。”
江寄月怕动静再大些,送得再慢些,就会惹得屋里人出来看情况,那时候才是真的没脸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她低着头,荀引鹤看着她的发顶,半晌才道:“我没有娶妻,没有纳妾,更没有通房,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与女子欢好。”
江寄月怔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与荀引鹤深邃的目光相撞,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被触得小小一激颤。
她道:“所以呢?”
荀引鹤道:“我不是沉溺于女色之人,更不会想养外室,所以才刚在屋里说的是真心话,我会娶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我几个月,我一定把你娶进门。”
江寄月不信:“你哄我呢,就算在香积山,镇里有套铺子的人家也看不起村里的农民,何况你我之间的差别。虽然我向来不能够理解这些差距,但相爷既然是世俗里的人,那我依世俗的规矩揣测相爷,也没有错吧。”
荀引鹤问道:“你为何这样断定我就是世俗里的人?”
江寄月道:“且不谈其他,单是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些威逼利诱,件件都够恶心的了。”
荀引鹤顿了会儿:“我以为比起林欢,你会更高兴是我,何况当时你被下了药。”
江寄月笑了道:“如果林欢与你放在一起选,我确实是会选你,可是你忘了,我本不应该面临那样的选择,那天我确实是被下药了,但在梅香小院的时候我没有,你那天也没动我。你既然那天都没动我,为何后来又要强迫我?如果你真的是来救我的,我必当感激涕零。”
荀引鹤道:“我救了你,然后呢?看你与沈知涯和离,独自回香积山去?你一个姑娘家,莫说山高路远,路途是否会遇险,就是回了香积山,无依无靠,该如何独自生活下去。你留在我身边,也比孤苦伶仃得好。”
与沈知涯是同样的理由。
多可笑,两个伤害了她的人,最后为自己的良心找补,用的却都是为她好的理由。
江寄月道:“依相爷的意思,我还该感激相爷,给我下半辈子依靠了?且不说这依靠可不可靠,又能让我靠多久,单说一件,我不喜欢相爷,相爷也从来没有打算过问我的意愿,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这所谓的依靠我便不想要。”
荀引鹤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何依靠自己就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只要你的法子确实好用,我可以立刻给你盘缠,放你走。”
他的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像是在荀府庭前训那些做错了事的族中子弟。
那完全是作为一个长辈与家族掌控者的语气了,江寄月在他面前似乎也只能是个任性的,不懂为自己考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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