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 2)
他姐姐的婚事,他爹年前给他姐说了门亲事,男方给了彩礼,他们家也陪了嫁妆,开了结婚证明,等着年末办婚礼,结果前不久,男人死了。
男方妈妈的意思是,既然收了彩礼,办了证明,哪怕没有拜堂,没有夫妻之实,万玲也得是他们家的媳妇。
万元哪儿能看着他姐姐过去守活寡,特意为这事儿回来的,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
看到弟弟回家,压在万玲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万元肯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万元,金民,跟我们讲讲啊,城里怎么样?”
“工作好不找?是不是遍地都是钱?”
“你俩是不是攀上了城里的媳妇?”
“城里的姑娘肯定漂亮吧?”
万玲婆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会儿更好奇城里的生活,好奇心从眼神里呼之欲出。
人多闹腾,你一言我一语,跟吵架似的,还没跟自家人好好说话呢,谁有功夫应付他们。
万元敷衍道:“过两天再说呗,啊,让金民先回家,他家里还等着他的。”
知道大家不会轻易离开,万元借着送周金民回家的借口,跟着周金民一块儿逃了出来。
身后那一群人望眼欲穿,可惜两个主角都走了,他们再在万家待着没意思,只能作鸟兽散。
“你还真送我回去啊?”周金民偷摸着回头看了一眼,“人都走了,你也回去吧。”
万元总算是松了口气,站在原地,招呼了周金民一声,“走吧。”
眼看着周金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万元打算打道回府,说来也巧,自己刚好走到了胡家废弃的院子前。
嘶……城里来的病秧子。
没听说过,万元也不想打听太多,正想回家,院子里女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缙云啊,你爸爸邮了笔钱,说是过年就不来看你了。”女人干瘪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狡黠,“你看你腿脚也不方便,再说了,我们这地方有钱也花不出去,婶儿就替你存着,过年嘛,给你弄点好的打打牙祭。”
胡婶嗓门大,岁月蹉跎下,音色自然不如小姑娘动听,甚至还有些刺耳,听这意思,是想昧下这笔钱呗。
万元站在院外,想听听这个“缙云”会是什么反应,可等了好一阵,都没听到
跟万元说了半天,他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站那么高作甚?胡婶口干舌燥,觉得没啥意思,又想起地里还有一堆活还等着她。
“回头再去你家串门,今天婶儿还有活要忙。”
万元随口应付着胡婶,跟尊佛一样还钉在板车上,余光时不时瞥向院子里,直到胡婶走远了,他才敢光明正大地看向院子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被下了蛊,万元鬼迷心窍了似的,朝病秧子一抬下巴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原本面无表情的病秧子眉头下意识紧蹙,万元吹完也后悔了,跟流氓似的,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咳!”万元干咳一声,胳膊搭在院墙上,试图跟病秧子拉近距离以示亲近,“诶,听说你是城里来的?我也刚从城里回来,你没见过我吧,我叫万元,我听胡婶喊你‘缙云’,你姓啥?”
病秧子像是没听到一样,转了个方向,吃力地滚动着轮椅。
“喂!问你话呢!”万元被晾在了院墙外,从刚才开始,就没听过这病秧子说话,难不成他不光腿脚不好,还是个哑巴?
这院子大概是荒废太久,即便是住了人,也一点人气都没有,院里似乎比外面还有冷一些。
泥泞的地面,墙面开裂,墙角都是杂草,那一扇掩耳盗铃的木门摇摇欲坠,每每有风吹过,都能听到木门发出凄惨的声响,轮椅上的病秧子倒是应了景。
可惜人家只给万元留了个冷漠的背影,毕竟不太熟,万元也不好刨根问底的,他自己家里还有事,没再耽误,跳下板车直奔家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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