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 3)
那姓田的要是真惦记许缙云,还能把他送到这儿来,许缙云告状,他也得有地方告,姓田的下回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一个瘫子能指望谁?
“我记得街上就能打电话,我出不了门,有人能帮我,我也不指望回省城,大不了找个地方自生自灭。”
这意思是要鸡飞蛋打啊,权衡利弊间,胡婶败下阵来,忙跟许缙云赔笑,“呵,缙云,你说哪儿的话,不就是一半嘛,婶儿拿给你就是,干吗说那些个不吉利的。”
话音刚落,万元拿着买好的墨水回来了,胡婶一见到他,脸色僵硬,万元这小子跟许缙云走得近,谁能帮他出去啊,不就是万元吗?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万元没有太怀疑,只怕胡婶欺负了许缙云,忙走到许缙云跟前。
许缙云顺势靠回了轮椅上,双肩放松,轻轻拽了拽万元的衣角,“胡婶来送饭的。”
胡婶也没说啥,轻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见胡婶走远了万元把许缙云推进了屋子,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饭菜,拿这种东西打发许缙云,净欺负人,也不怕遭报应。
“她没说什么吧?”一想到胡婶对许缙云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就来气。
可许缙云没把胡婶的事放在心上,他拿过万元手里的墨水,拧开后用钢笔蘸取了一点,找了张先前包东西用的报纸,写了两个字让万元照着练。
万元鲜少用笔,金属质感的钢笔握在手里哪儿是树枝能比的,他动作比平时轻了不少,生怕给许缙云捏坏了。
“钢笔就是不一样啊。”
确实不一样,稍微用点力,墨汁就晕开了,笔尖戳穿了报纸,墨汁浸出来一大团,要是不留神,手上衣服上就蹭到了,可不像在地上那么干脆利落。
买墨水就花了不少时间,万元稀罕钢笔这新鲜玩意儿,练字的时间比平时都长一些,没多久天就有些黑了。
严冬一过,那些个不起眼,生命力却顽强的小虫又活跃起来,在静谧的夜晚中,它们的鸣叫声透过了窗户。
万元搁下钢笔打算回家,刚一心扑在写字上,这会儿他才回过神,许缙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声了,一回头,许缙云拖着腮帮子睡着了,腿上还盖着一本书。
唯一一盏煤油灯被自己霸占着,许缙云默不作声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万元转了个方向,往他跟前凑了凑。
昏黄的烛光照在许缙云的脸上,他的眼睑处留下一排睫毛的阴影,脸颊牢牢贴着拳头,被压得有点变形,嘴唇紧闭,胸口伴随着呼吸起伏着。
虽然这话形容一个男人有点别扭,但是万元就是觉得许缙云长得漂亮,,也亵渎了万元,他失笑,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夜路不好走,你该回去了。”
万元也没有追问,随即起身,许缙云想要送送他,手上的煤油灯没有拿稳,“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许缙云先开了口,“我去拿火柴。”
紧接着,从黑暗中传来了轮椅的声音,轮子在地面滚动时,让万元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轮椅停了下来,又听到许缙云翻动东西的响动,有东西被许缙云撞倒,也有布料摩挲的声音。
良久,许缙云才低声说了句“找到了”,轮椅在黑暗中磕磕碰碰的,万元适应了黑暗后,几次想要上前去帮忙,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将他拉住。
“刺啦”一声,一支火柴划亮,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面前一块儿地方,可惜煤油灯摔变形了,点上火勉强还能用用。
等屋子里恢复光亮,万元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过的板凳被许缙云撞得东倒西歪的,柜子前掉落了一件衣裳,放在地上的水壶也挪了一截儿位置。
只是短暂地失去了光亮,对于一个瘫子来说举步维艰,许缙云最近把他自己照顾得很好,万元在想,他又做了多少的努力呢?
“我送你。”煤油灯灯罩有点破了,许缙云用手捂着破碎的地方,以免光再次被风吹灭。
万元原地转了个圈,犹豫了片刻,“要不你让我住一晚?反正我以前也老跟金民在牛棚里睡觉,夜里不回家,我爹也不担心。”
许缙云愣在了原地,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他拒绝不了万元,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万元接过许缙云手里的灯放回到了桌子上,又把人推进屋子中央,像是在用行动告诉许缙云,他今晚不走了。
见许缙云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万元有点心虚,“怎么啦?你不乐意啊?”
“没……”许缙云连忙否认。
万元暗自松了口气,他不想让许缙云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不算上可怜,就当是一个朋友的陪伴。
没有万元在的时候,许缙云这个点儿该收拾收拾上床休息了,可万元待在身旁,他浑身不自在,他怕他做得不够好,怕他这个瘫子太狼狈。
“那你坐吧。”许缙云说完弯腰提起了地上的水壶和桌上的煤油灯,推着轮椅缓缓朝外去了,万元也没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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