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 / 3)
身上的鳞,有些掉在水盆里,大部分都迸溅到宋延祁身上。
她看着那双手,又慢慢将视线落到宋延祁身上,那人神情专注,目若朗星,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到底一脚扎进来了。
却说北魏朝局,魏帝在群臣建议下,启用赵子林与从简,随主帅一同发兵攻楚。
主帅人选尘埃落定,如方信所猜,正是周衍之。
大皇子周恒之被魏帝派遣到安西都护府看守安西四镇,赏黄金千两,美人十个,伐楚之前,便启程离开。
周衍之将边关布局图拓了一份留给魏帝,另一份亲自保管,与赵子林从简商定好路线后,命从简率一千精兵突袭淮河沿岸。
此时正值夜黑风高,夜枭盘旋在上空,如幽魂一般,时而发出凄厉瘆人的鸣叫。
营帐内,灯火重重。
周衍之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内里是坚硬的甲胄,营帐周遭不断有将士逡巡,踩在枯草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他与赵子林分成两翼,沿淮河两侧呈包围状夹击,为从简的突袭营造时机。
淮河水浩浩奔涌,随风浮动的撞击声就像老人的呜咽,窸窣窸窣的爬上周衍之的后脊。
他搓了搓手,指肚揉在耳垂上,真冷,天气阴的好像能滴下水来。
从简的目的是直取荆州大营,事成后,赵子林从彭城插入,直捣临安。他则绕过荆州,逼近地形最为复杂的益州。
之所以主攻益州,他分不清自己目的究竟是何,毫无疑问,益州是极其重要的军事重地,适合迂回战术,需多番筹谋。
可周衍之知道,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他得带她走。
他提起笔,在地图上圈出金陵,端量了少顷。
纵观北魏如今格局,西取辽,南灭楚,庞大的王朝势必要重新定都。
金陵城龙盘虎踞,风水极佳,当初选在紫云观修行,道士也曾说过,金陵城是帝王城,日后若是成事,可将其列入国都选择。
况且,金陵还是她的家。
再有几日,便是重逢,他将笔投进案上的鹤纹笔筒中,疾步撩起帘子,出了营帐。
风刮得愈来愈大,将枯树枝头的黄叶悉数扫落,他紧了紧衣领,仰头望着漆黑的夜幕,临安城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宋永丰依照他的计划,分别向晋王和平南侯提供物资支持。
至于昏聩的楚帝,不能人事之后,便被架空了权力,如今南楚朝局,早就分庭而立,把控在晋王与平南侯及皇后手中。
内乱之下,如同一盘散沙,一击即溃。
他将手抚在胸口,明明早就退了结痂,却总是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他勾起唇,面前仿佛站了个娇俏的美人,乌黑的发髻丝滑柔顺,插着一支海棠玉簪,秀气的鼻尖挂着细密的汗珠,莞尔一笑,让他整个人都酥化了。
顾妆妆蹙着眉心,手中捧着一个双耳紫铜雕青竹暖炉,只站在屏风旁,看对面那人将光净的地面扫了一遍又一遍。
她终究没沉住气,瓮声瓮气道,“你到底何时回去?”
宋延祁不回头,拖开方桌和玫瑰椅,连渣滓都不放过,扫的格外细致。
“宋延祁,我可没有好脾气。”她捧着手炉走到他面前,弓腰让自己对上他刻意回避的脸,又问,“你不会赖在我院里了吧?”
白吃,白喝,还蹭她的大床。
“三叔不是病了吗?”她跟在他后头,喋喋不休的劝解,“你别扫了,地都被你扫秃了。宋延祁,哎,宋”
剩下半截话还鲠在喉间,却见厚重的毡帘被人一把掀开,寒气扑入的同时,走进来一个身穿褐色袄裙的妇人,抬眉,眸光凌厉的扫了过来。
顾妆妆捧炉的手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看了眼宋延祁,那人背对着门口,没有觉出来人的气势汹汹,顾妆妆轻咳一声,柔柔问道,“三婶好。”
扫帚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宋延祁弓着的身子慢慢直起,扭头,宋三夫人柳眉蹙起,将兜帽往后一扯,露出风尘仆仆的倦容。
她润了润唇,打量着儿子看了少顷,眼中便泛起泪珠,她将眼睛往上抬起,逼得水雾退回去,又暗中用帕子擦了下,环视着房内的布置,耳中传来一声诧异的问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宋延祁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宋三夫人的胳膊,却被她一把拍开。
她低头,坐在榻上,见顾妆妆一张小脸粉嫩光滑,气色竟比之从前好了许多,不由暗暗唏嘘。
她是来带宋延祁回临安的,她不能看着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性命。
若不是她同夫君宋永哲大吵一架,宋永哲也不会说漏了嘴,她更不会知道儿子竟然处在如此险境之中。
他们兄弟三人,可真是能藏得住秘密。宋永丰自归府之后便知道儿子不是儿子,却依旧按照他的指示做事,之后即便是宋永云宋永哲陆续知道了真相,也都瞒着她们妯娌,一点气都不曾透出。
宋延祁迟迟不归,宋永哲心急如焚,两人吵得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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