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 / 2)
却鲜少有人再行议论。
周衍之将会坐到那个位置,成了朝臣心照不宣的事实。
隆重的年夜宴,魏帝授周衍之全权处理,饶是西夏使臣进贡,也都由他安排。
鸿胪寺寺卿私下禀报魏帝的时候,言语间充满钦佩与褒奖。
曾宾与韩风交接完内殿守卫,再次查验了赴宴名单,看过时辰后,约摸着宫门开启,要陆续进人,遂与曾文去了殿外,半丝不敢懈怠。
袁鸿光携王妙妙落座左首位,宴上宾客悉数到齐,魏帝与周衍之相继从屏风后绕出,众臣行礼,殿上威严而又隆重。
丝竹声中,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殿上燃了上好的沉水香,伴随着降真香的气息,味浓而不烈,沁人心脾。
周衍之低头与魏帝说了什么,随即下阶来到袁鸿光跟前。
王妙妙今日穿的甚是庄重,绯红色的锦衣,束着秋香色腰带,腰间挂了枚鱼戏莲叶的玉佩,下罩如意百褶裙,层层堆叠的裙摆荡出流光溢彩的颜色,随着拂动美轮美奂。
她梳着流云髻,簪了两支红宝石步摇,中嵌硕大的明珠,乌发垂在胸前,又因鼻间两侧戴着的金质面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妩媚动人。
周衍之瞥她一眼,王妙妙微微福身。
袁鸿光望着殿上的魏帝,又转过头低声道,“他同你定下的婚事,作罢后便一直再无动静。晓蛮那个孩子是好的,即便是她爹被辞官致仕,也不该断了你们的姻缘。”
周衍之抿唇,不动声色的捏起案上杯盏,只淡淡回应,“做不了夫妻,还可做朋友,晓蛮性格天真烂漫,若是当真被我娶回府中,那才是害了她。”
袁鸿光哼了声,余光扫向四周。
他如何不知周衍之的心思,说来说去无非是心里惦记着陆清宁。
可有些事情周衍之不知道,总以为自己同陆清宁还有机会。若是有那么一天,所有真相剥开外壳,示于他的面前,他不会像如今这般坚持。
两人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袁鸿光拉着他的手,又郑重的放在王妙妙手背上。
王妙妙脸上一热,羞赧的低下头,只觉得手背温凉凉的,又像是小虫在爬。
“罢了,你跟晓蛮无缘,我也不会强求,只是如今形势稳定,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今日年夜宴,不若我向他请旨,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
王妙妙偷偷抬起长睫,明眸带着春意,绵绵缱绻的瞧着边上人的反应。
周衍之不置可否,眼睛却一直望向远处的西夏使者。
袁鸿光见他没有回绝,心里稍稍高兴些。
“其实”
“外祖父,父皇招我,我先过去。”周衍之起身,避开他的话,王妙妙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袁鸿光安抚,“妙妙,你也不要着急,衍之脾气有些像他母后,你母亲应当与你提过,袁皇后未出阁时,是个很认死理的人。
你放心,这门亲事,只要有我在,一定能成。”
案上的蜜桔甘甜,王妙妙剥了一颗,放在袁鸿光面前的碟中,恭敬温顺道,“妙妙别无他求,自母亲将我托付给您之后,便全心全意把殿下当做自己未来的夫君。
殿下高兴,妙妙也是欢喜的。
只是,殿下好像不喜欢妙妙,不若,您就不要勉强他了。”
袁鸿光笑,眸中仿佛带着对往昔岁月的回顾,“当初他母亲亦是如此,后来成了皇后,喜欢与否并不重要,两人能在一起,这才是长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魏帝一个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当年那个对自己俯首听从的幼崽,如今可轻而易举卸掉韩相与自己的左膀右臂,狼崽子的温顺,不过是那层伪装的羊皮。
“你外祖父与你说了何事?”魏帝收回视线,手指叩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周衍之。
下手位的朝臣与西夏使者宴饮尽兴,席上时不时传出笑语。
“回父皇,外祖父只是想起母后旧事,多发感慨而已。”周衍之低头,顺势扫了眼魏帝周遭的布局。
“人老了,难免糊涂。”魏帝停了手指的敲打,将身子坐正。
“你外祖父对朕,向来不甚喜爱,想必又想方设法让你与朕疏离。”魏帝说完,也不生气,只是捏起杯盏,若有所思的抿了小口。
王妙妙攥着帕子,眼睛时不时观察朝臣状态。
西夏进宫的葡萄美酒,用黄玉夜光杯来盛攒,紫红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久久不消。
只有三品大元以上才能享受的殊荣。
酒醉人酣,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
“外祖父色厉内荏,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周衍之徐徐缓缓,又道,“现在的外祖父,需仰仗父皇威严。”
魏帝正色,忽然便轻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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