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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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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有今日,他一定会在洞房那夜,挑开她盖头的那一刹那杀死她。

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弱点和牵挂。

只是可惜,太晚了。

那个时候他没有杀她,现在反而要去找她。

弥补心下陡然空出来的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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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信城到国都,只有一条国道。

其间多是草场。

三月草长,露出嫩绿的青茬,浅浅的,遥遥一看,草场上一片浅青色,但走近了一瞧,还是枯黄的草。

这是因为草叶太嫩了。

再过一段时间,草叶全长出来,才是草原最好看的时候。

一辆灰青的马车缓缓行来。

马车是最不起眼的灰青色,马儿老了,拉得吃力。驾车的也是位老人,一边驾着马,一边唱着柔丹的民歌。

调子悠远绵长,在空荡荡的天地飘荡着。

经久不散。

画溪坐在马车一端,打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地。

天高地远,蓝得空远澄澈的天,绣着的朵朵白云看上去离得极近,几乎伸手可触。

她不由自主地张开手,挡在额前,直视那日光湛湛的天光。

心襟也不由空旷起来。

这是她渴望已久的,自由的气息啊。

“嘶……”桃青轻呼了声。

画溪忙放下帘子,转身问软垫上的桃青:“伤口又疼了?”

从山涧跳下去,没掌握好方向,额头撞上了山涧边的巨石,登时破了条口子。连日来她们又忙着奔波,连药也没好好吃一副,还是昨日到了镇上,画溪到药庐给她买了瓶金疮药暂且用着。

桃青说:“有点儿,不过还好。”

画溪打开坐垫下的箱笼,找出昨日才买的金疮药:“我给你敷点药吧。”

坐了过去,揭开她额前的纱布,本来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突然又裂开,冒出好几粒血滴,画溪心疼不已:“怎么又裂开了?该有多疼。”

桃青笑着摇摇头:“不疼,我不疼。”

画溪轻轻把药敷在她额角。

刚把药敷好,马车忽然乱晃了几下,她护着桃青坐定,问:“老伯,怎么了?”

赶马的老伯停住歌声,乐呵呵道:“没事,有人骑马过来,马儿受惊了。”

话音方落,当真有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从马车周围跑过。

马蹄疾驰,声音铿锵。

画溪把车帘掀开些许,只见马蹄扬起的沙尘,混乱成一团。

迷蒙沙尘里,几道黑影纵马而过,片刻之间已然远去。

画溪被扑面的沙尘呛得眼红,放下帘子,垂首看着脚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继续给桃青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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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丘的八月,雨总是来得又快又急。

画溪从千丝庄里出来,赶巧就下起了大雨。

早上出门得急,忘了带伞。总不能淋着回去。

她往屋檐下缩了缩身子,借着窄小的屋檐暂避风雨。

“李姑娘?”阶下走来一人,目光在看到画溪的时候顿了一下。

画溪随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千丝庄的少东家。

她见过几次这个少东家。

他姓尹,名怀泽。

是千丝庄东家唯一的子息。

千丝庄是江丘国最大的丝绸布料商,家底颇厚。

她原以为这样丰厚家底的小公子定是如京城纨绔那般玩世不恭,几次接触下来,他却并不如此。

“少东家。”画溪弯眉。

姜怀泽道:“李姑娘来交货?”

画溪点点头:“上回徐管家说那批去大邯的货要得急,我怕耽误交货的期限,就赶工期赶了出来。”

姜怀泽收了伞,将雨伞放到檐下,道:“外头雨大,李姑娘进来避避雨再走。”

画溪望了眼雨势如倾的天,磅礴的水汽氤起,人都面目不清了。

“进来喝杯茶,待雨势小些了再走也不迟。”姜怀泽又道。

主人诚意相邀,再扭捏倒显得无礼了。

画溪点点头。

姜怀泽眉间淌出些喜悦,走在前面引路。

稍稍提着些裙摆,跟着姜怀泽走了进去。

姜怀泽带她在一楼厅堂坐下,吩咐小厮道:“取我上次从大邯带回的雨前茶来。”

他笑问画溪:“听说李姑娘是大邯人?”

画溪道:“是。”

姜怀泽一面生炉掺水,一面问道:“那后来又怎么到了江丘?”

画溪垂着眼,看着灰青茶盘上的素瓷杯子,没有应声。

姜怀泽见状也不多问,他转过身从身后的多宝阁上取了个匣子,推到画溪面前:“这是上回我途经大邯,带的莲子糕。你尝尝,有没有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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