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 / 2)
计英一直睡不着,她躺在床上脑袋发懵。
过了一个多时辰,宋远洲回来了。
计英装作自己睡着了,毫无动静。
她以为他会回到床上,困住她一般地箍着她入睡。
她想想就发自内心地不适。
可是床前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让计英忍不住想要转头看过去。
她到底忍不住看了,看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看到了静默抱着被子准备躺下的男人。
宋远洲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看了过来。
计英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微微笑了笑,或许感到了她的疑惑,他轻声道。
“你在这地铺上睡的那些夜晚,我会三倍还回去。”
他说完,没再有一句多言,吹熄了蜡烛,躺在了地铺上。
室内的冰鉴还在散发着冷气,伴随着幽香,有了几分计英刚来宋家时的感觉。
那位睡在地铺上的二爷闷闷咳了两声,好似怕出声太大惊了什么人,又闷闷地按了下去。
计英脑中更加发懵,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了。
翌日一早,计英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她听见了厚朴的声音。
“我要见英英姐!”
计英假死之后,茯苓怕厚朴在歌风山房里面总是走不出悲伤情绪。
这孩子是个脑子一根筋的,茯苓便求了宋远洲把他放到了庄子里。
今日刚刚接回来。
他在外面大喊,计英和宋远洲都醒了过来。
厚朴是什么样的性子,两人都知道,立刻穿了衣裳见了厚朴。
厚朴见了计英先是哭,而后傻笑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画纸,每一张上面都有许多人,但也总有一个人的面目,只有轮廓却画不出来五官。
宋远洲在旁看着,回想起前段时日的事,心里的痛翻了上来。
他闷声咳喘。
计英也是鼻头一酸,拉住了厚朴的手。
厚朴又哭又笑,拉这计英往外走,要去拿了画笔把计英都画上。
茯苓也抹了眼泪。
宋远洲没有拦着,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
他看着计英三人去了院子里,也没有追上去,在他们都走了之后,再次忍不住咳了起来。
黄普闻声端着药过来。
“二爷今日咳得有些厉害,定是昨晚在祠堂跪得太久了,还、还睡了地铺 房里冰鉴本就不利于二爷的病,二爷怎么还能睡地上呢?!”
黄普是一万个不明白。
他从小伺候宋远洲,晓得宋远洲这身子底子有多差,春夏秋冬多小心多谨慎,才能养好一点点。
现在,二爷居然跪了祠堂之后,睡在有冰鉴的房中地上。
宋远洲挥手让他不要多说。
“族里还有事,服侍我换了衣裳过去。”
宋远洲换了衣裳,走动之间双膝发疼,不仅发疼还冷得厉害。
他在疼痛中一步步走着。
他可以想象,当时的计英是如何的滋味。
他在院子中间站了一会,看到计英三人在竹林下画画,他心下说不出的安定。
虽然享受这安定就像站在刀尖,一不小心就会被刀穿了身。
宋远洲暂时离开了歌风山房,计英和茯苓厚朴说了会话,忽的有人过来传了话。
“计姑娘,夫人叫你映翠园走一趟。”
这话一出,茯苓便拉了计英的手。
她低声问计英,“你可想见夫人?”
计英当然不想见到小孔氏,小孔氏还总令她感觉有些阴阳怪气。
她说不想见。
可就算宋远洲说她不是奴婢,但奴籍在身总没错。
小孔氏可是宋家的夫人,若是以奴婢逆反责罚她,那她怎么办?
茯苓却给她递去了安心的眼神,上前站了出来。
“二爷吩咐了,计英不能踏出歌风山房。还请回禀夫人,这是二爷的意思。”
这一下,就把小孔氏的人挡了回去。
计英松了口气,只不过映翠园的那位夫人听到回禀,忽的笑了一声。
“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她说着,站起了身来。
“她不来不要紧,我可以过去。反正我这做母亲的,总得顾念儿子的事情。”
小孔氏说着,由人扶着向歌风山房去了。
☆、
计英同厚朴在树下画画。
厚朴走笔轻快, 笔下线条活跃跳跃,房舍园林勾了得似桃花源一般。
计英却笔下沉重迟钝,一不留神, 一滴墨落在了纸中间。
茯苓在旁看着叹气, 搂了她的肩膀问她。
“要不就别画了?你都滴了三滴墨了。”
计英叹了口气, 收起了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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