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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三章 夏花不觉秋意浓相思心如地下河(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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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过手机,也不管时差,立即拨leo的电话。

leo正在睡觉,声音里是浓重的被打扰的起床气:「我刚刚结束一台大手术,才睡下一个小时,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啊,傅云深!」

他说:「朱旧去了叙利亚,你知道吗?

她跟你联繫过吗?

有留电话给你吗?」

「我知道,她去之前给我发了封邮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繫。

估计那边网络使用也不是很方便。」

他握着手机,一边再次前后检阅信封信纸,确定她真的没有留下地址。

「你能帮我联繫到她吗?」

「傅云深,我可记得,是你警告我,不准我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leo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说:「我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安全,她写给我的信,是二十天之前发出的。」

leo说:「我试试联繫下她吧。」

过了几天,leo要到了她所在的医院的电话,他拨过去,却怎么也拨不通。

线路是忙的。

leo说过,电话是比较难打进去,但让他放心,朱旧平安。

他忐忑担忧好多天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只要她平安无事,通不通话,并不那么重要。

他知道她的志向所在,他虽然会为她担忧,但不会劝她离开那片危险的土地。

一个多月后,他收到了她第二封信。

这一次比第一封信件送达的时间要短一点,半个月就到了。

云深:

见信如晤。

十天前,医院的营养中心来了一个叫阿默德的小男孩,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

他被父亲抱在怀里,用毛毯与纱布裹着,露出两隻大眼睛。

他的父亲把他轻轻地放在长椅上(病床已经被占用完了),掀开毛毯,让我为他检查。

他枯瘦如柴,皮肤破损,浑身长满了水泡。

这是典型的恶性营养不良,由于人体血液中缺乏蛋白质,液体积聚在组织里,令患者身体肿胀,皮肤因受压破裂,全身皮肤都出现裂痕。

阿默德的父亲说,他们一家因为战乱,同成千上万的人一样被迫逃离家园,安身在边境的难民营里。

我去过他说的那个难民营,一顶顶紧挨的帐篷,就建在漫漫黄土地上,夏日里忍受暴烈的阳光,冬日要承受寒风凛冽。

晴天时,风一吹,或者车子经过,就会扬起漫天的灰尘。

一旦下雨,整个片区泞泥不堪。

而每个简陋的帐篷里,都挤满了人,等待着被派发压根无法果腹的微薄食物。

难民营的卫生条件非常差,时有蝎子虫蚁出没,因为人多,空气流通很不好,有人生着病,得不到最基本的医疗保障,就用脏破的被子裹着身体,奄奄一息地等待奇蹟或者死亡。

阿默德在医院里住下后,他的父亲日夜陪伴,他以前有三个孩子,现在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

当护士替阿默德包扎伤口时,当他叫痛,他的父亲总是在旁边轻声安慰他,又常常耐心地哄他喝营养奶。

有个晚上我路过病房,听到有轻轻的歌声响起,是阿默德的父亲在为他唱安眠曲,他用的是阿拉伯语,我听不懂,但那歌声,却令我无比感动。

阿默德是个乖巧又很有礼貌的孩子,虽然每次换纱布、换药的时候他很痛苦,但他总会用土语对我说谢谢,然后对我笑。

我很喜欢他。

有一天,我们为他换了药,他忽然用土话喃喃说着什么话,太长太快,我不太听得明白,我的本地同事翻译给我听:他想回学校去上课,他想念他的老师与同学。

如果是别的心愿,也许我还能有机会帮他实现,可听到他这样说,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这里,千千万万个「阿默德」被迫背井离乡,远离自己的故乡,离开学校,没有人能告诉他们,何时能重返家园,何时能重回课堂。

在第二天上午,我刚到医院,同事就跑来告诉我:昨天晚上,阿默德去世了。

我一下子就懵了,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走到停尸间,却没有看到阿默德,同事告诉我,他的父亲一大早就带他离开了。

我从停尸间慢慢走回办公室,我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汹涌而出。

云深,那一刻,我真的太难过、太难过了。

直至此刻,想起那个小男孩的脸,我都无法平静地握住笔。

那么,就此搁笔罢。

想念你。

祝好。

朱旧

他握着洁白的信纸,眉头微蹙,神色里有一丝悲伤,仿佛正感知到她心里的那种难过。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他抬头,便看见周知知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他讶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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