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4)
苏霓锦头上戴着千金重的凤冠, 手执金边江山团扇,由宫婢搀扶走下马车, 面前密密的珠帘那边,隐约能看见一身红底金龙纹吉服的祁昶, 苏霓锦需得按照规矩, 肩不动,头不摇, 步履平均稳健的走向那个将与她携手一生的男人,追随他的身后, 一同登上太庙的石阶, 祭告天地。
苏霓锦两边各有一位训练有素的礼部女官跟随提醒, 苏霓锦跟着祁昶缓步迈上, 石阶上方,礼部的文官宣读告词, 在空旷又寂静的太庙前显得越发清晰与庄重,礼官的声音洪亮,有着静人心魂之功。
其实从昨夜开始被按在梳粧檯前梳妆开始, 苏霓锦对于自己要嫁给太子这件事还没有太深刻的体验, 祁昶对她而言, 只是她喜欢的男人恰巧是太子这么简单。
可是在这清晨肃穆的天地间, 耳中听着礼官的宣读告辞, 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仿佛要一步一步登向天地般, 苏霓锦没由来的让自己清醒过来,态度端正起来。
直到此时此刻,苏霓锦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嫁的男人,是太子,是一个帝国的储君,是下一任皇帝。
走上臺阶之后,祁昶回身牵过苏霓锦的手,两人一起走入太庙,上香行礼,再从礼部的官员手中接过两支顶天立地的燃香,敬告四方神明后,插进太庙前一尊宽鼎之中,香烟燃起,烟雾缭绕而上,升到某一高度的时候,便纠缠在一起。一如苏霓锦和祁昶今后的人生一般,注定要像这缭绕的香烟般交接融合,同生死,共患难,不分彼此。
祭告天地之后,祁昶和苏霓锦一同回到苏府行礼。
今日是苏霓锦出阁之日,主要的礼堂自然设在东宫,苏府的礼节就没那么复杂,便如民间夫妻成亲,新郎迎娶新娘般,由新郎牵着新娘,在新娘的娘家对岳父岳母行拜别礼。
一碗早生贵子汤,一把金雕玉琢筷,一方美满幸福盖,一根天长地久带。
早生贵子汤指的就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熬成的汤,寓意新人绵延子嗣,开枝散叶;金雕玉琢筷是新娘出门时拿在手中的,寓意『快子』;一方红盖头,盖住夫妻美满,幸福绵长;一根红绸带连接新郎新娘一生,天长地久。
祁昶用红绸将顶着红盖头的苏霓锦从喜房中牵出,喜堂已然准备妥当,苏轸和沈氏都已就位,两人今日穿的也十分隆重,面带喜色。
这边喜堂里新人行礼,那边宾客在喜堂外围观。
以宁氏为中心的一帮妇人们皆在翘首以盼,是的,儘管苏轸之前已经与国公府闹翻,并且没有收她们给苏霓锦的添妆礼,宁氏心中是一万个不想跟他们来往了,可又怕外头流言传出不好看,所以,儘管心中不愿,但国公府这边,还是以普通亲眷的身份出席了婚礼。
「听说苏大人夫妇俩拒绝了你们给太子妃的添妆礼啊?这可不是什么聪明人该做的。就算平日里有什么,可太子妃出嫁这么大的事情,多点嫁妆总是好的,为了与你们置一口气,凭的让太子妃的嫁妆少了许多,不聪明,太不聪明了。」
与宁氏交好的那些世家夫人们都觉得此言有理。
在国公府平时透露给她们知道的消息里,她们知道如今的户部尚书苏轸是国公府四房庶子,家底子薄,手里几乎没什么银钱,娶了个商户女,却也是个绵软无用的,被国公府老夫人一番拿捏,竟就真的丢盔弃甲,自毁基业,不过是靠着些许余钱度日。
「哼,管她们呢。这世上就偏偏有那种不识抬举的,说到底就是小门小户,上不得檯面,未曾经受过世家教育,根本不懂同气连枝的道理,也不想想,他们难道能独善其身一辈子,顺顺利利,绝没有求人的时候吗?」
「就是。给他们送添妆还不要,倒要看看咱们这位被太子殿下钦点的太子妃娘娘,待会儿出门时能有几担嫁妆跟随。」
「怎么能看几担呢?再寒碜的人家,几个箱子还是买的起的,关键要看箱子里摆些什么东西,要是箱子里摆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布匹丝线,便是百抬嫁妆也不足为奇啊。」
宁氏周围的世家夫人们全都跟着笑了起来,她们中有的是宁氏一帮的,有的是气苏轸升官之后,邀请沈氏做客,沈氏却不给面子的。总之,就是跟宁氏臭味相投,成日以京中世家贵圈自居的那些世家夫人们。
今天都是跟着宁氏来看苏家笑话的。
「苏家这嫁妆藏的挺深,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没见着,他们不会是想让太子妃空身一人嫁入东宫吧,这可是一招空手套白狼的好计谋啊。若真如此,太子殿下也太可怜了。」
一位夫人如是猜测,引得周围好些人发笑。
也有那为苏家发声的,说道:
「你们别瞎说了,苏家南面的两处院落,据说就是摆放嫁妆的,还有重兵看守着,抬嫁妆的人据说有好几百人呢。」
宁氏不以为意的冷笑,搀扶着连氏再往前去,别人不知道,婆媳俩可是清楚苏家有多少家底的,平日里沈氏勤俭节约,很少用奢侈之物,一对儿女的吃穿用度也是简之又简,苏霓锦以前常出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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