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1 / 2)
s城的机场航站楼去年刚刚竣工,底层与城市地铁对接,地面建筑采用了大量大跨度钢结构,远观好似翻滚浪花中的贝壳,富含浓浓的浪漫气息,屋顶的透明天窗和四周的玻璃幕墙构建了全通透的开敞效果,让人置身其间时颇能享受到几分光影变幻的奇妙感受。
搭着手扶电梯随人群缓缓升入大厅的江雪,此刻仰头看午后阳光隔着玻璃顶棚透洒下来,目光不禁有些沉迷。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颤动,“我在二层的咖啡厅。”
问明方向,匆匆赶过去。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就那么简单地看到他,坐在寂静的一角,面前的咖啡杯温暖圆润,手中细长的香烟袅袅地明灭,右手正不经意地翻看着什么,丝毫不介意路人有时投过来的惊艳目光。
离开凉山城的阴霾气氛,阳光下的他又成熟了几分,全然不复一年前的阳光与羞涩,更多的是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淡然。
定定神,江雪稳步上前,想让自己也表现得淡然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彭然抬头看见是她,“江老师,”黑曜石般地眼眸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好意思的是我,麻烦你赶这么远的路,请坐吧,喝点什么?”
欠欠身坐下,依旧要了杯绿茶,面对让她紧张的状况,还是熟悉的饮料能够帮助自己沉着应对。“刚从凉山城过来?”
“嗯,”看着他优雅地掐灭手中的烟蒂,江雪心中又是一阵狂跳,“买的联票,所以只有转机的两个小时可以跟你见一面。”
“没关系,我下午没课的。”故作轻松地笑笑,在他前保持冷静似乎格外费力。
“上次你们走了之后我有试着去与妈妈沟通,只是……”彭然歉然地笑笑,“她似乎对陈子轩的母亲成见颇深。”
江雪的心微微一沉,还是很坦然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上一辈的事情,孰是孰非已经很难说清楚了,”看着他优雅地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江雪又是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悸,愣着神半晌没有说话。
“这次约你见面,主要还是想尽我所能地弥补爸妈给陈家带来的伤害,”彭然倾身从沙发的扶手边拿起刚才翻阅的一本看似有些年月的记事本,“这是我爸的日记,关于财产的处置都有记录,如果我妈最后真的闹到法庭上,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江雪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那本册子,“这样好吗?你妈妈那边……”
彭然无奈地笑笑,“她就是看了这本日记才决定找陈家麻烦的,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吧,我看了倒是觉得明白了很多事情,”长长的手指抚上额角,“担心里面的某些内容陈子轩不好接受,想来想去只有交给你才最合适,我只是不想让爸爸走了都不安心。”
这次重遇,江雪觉得彭然变了,说不清变在哪里,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在点点滴滴,分分毫毫的地方都让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谢谢,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好好保管这本日记的。”此刻,除了感谢,似乎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哪里,”依旧淡然地笑笑,“是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沉默的空气中,温暖的阳光依旧灿烂,周身往来的人们依旧匆忙,两个人的命运却在这浮浮沉沉的轨迹中交错、离别,咽下一口绿茶,江雪的心中泛起一股苦涩的滋味。“彭然,我……”对面的男孩,或者说男人放下手中把玩的咖啡杯,用诚恳而温柔的目光直视着她,心中的一切顾虑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你,怪我吗?”
似是终于明白她的意思,那清澈而真挚的眸光折射出笑意,没有任何的隐瞒或者逃避,“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第一次觉得言辞这么无力,江雪的鼻腔泛起一股恼人的酸意,“对不起。”
“别当真,江老师,”他又低头浅浅地抿了口渐凉的咖啡,“说一点都不怨你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当时那么认真。”
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试图把眼眶中拥挤的感触硬硬地憋回胸口。
彭然眨了眨眼睛,换上几分正经的表情,“可我现在想开了,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歌都唱过,不是吗?‘成长的代价’罢了。”
“我,”她迟疑着,“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也替子轩说声‘对不起’。”
“不必了,”彭然的眸光闪动,“他后来有跟我爸说过那晚的事情,看过这本日记,我已经能体会他的感受。”
原本那么多的歉意、心疼,就在这淡淡的了然之后,重重地压回了江雪的心中,成为一座埋葬往事的坟墓。
“虽然有舅舅一家照顾,可一年前刚去国外的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学着适应。”彭然轻轻地将瓷杯放在碟子上,清脆的撞击声让她回神,“特别是申请瑞士的商科,却完全没有学过德语。你也晓得我是那种很爱热闹的性格,去到那边突然就成了哑巴、聋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静静地,这喧闹的航站大楼此刻仿佛空无了,让江雪的整颗心都沉淀了下来,就这么坐着看面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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