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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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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总看着我作甚?”

宁殷以唇贴着杯沿残留的淡红,压了压,摩挲杯盏轻缓道,“一隻杯子而已,何至于舍不得。”

虞灵犀怀疑他是故意的。

“罢了。”她托住微烫的脸颊,索性不和他争。

宁殷连饮了好几杯,深邃的漆眸半眯着,颇为回味享受的模样。

虞灵犀因吃药的缘故没饮酒,却也跟着微微翘起唇角,轻柔道:“以后若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与我说,不必闷在心里。若总琢磨来琢磨去的,多累呀!”

前世的宁殷便是心思太难琢磨了,才使人闹出那么多误会。这辈子趁着为时不晚,得好生改改。

宁殷从酒盏后抬眼,墨色的眸底映着酒水的微光,问道:“小姐这话,是对着卫七说,还是宁殷?”

他这问题问得刁钻。

若说是对卫七说,她身为小姐未免太过殷勤亲近了些;而若是对宁殷说,容易有看在他皇子身份而阿谀谄媚之嫌……

虞灵犀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盛着窗边的微光,浅浅一笑:“不管卫七还是宁殷,不都是你么。”

宁殷哼笑了一声。

他眼下心情约莫真的不错,执盏望着她许久,也没有质问这圆滑之言的真假。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虞灵犀又问。

前世虞灵犀给他做了一堆的香囊、手帕和鞋靴,还未正经听他说过一句“谢”呢。

宁殷自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期许笑意,目光往下,落在腕上的绳结上。

沉沉一笑,他道:“小姐放心,这条手链我定会贴身珍藏。”

他着重强调了“贴身”二字,虞灵犀不禁想起了那条被他缠在腕上许久的飘带……

心尖一烫,倒也不必如此。

前世给宁殷绣了那么多物件,也没见他珍视到哪里去;

想来物极必反,这辈子未免珍视过头了。

正想着,又听宁殷悠悠道:“将来,我再还小姐一条链子。”

“真的?”

“真的。”

宁殷大言不惭,“小姐知道,我是最知恩图报的。”

虞灵犀狐疑,望着他勾唇浅笑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端阳过后,盛夏袭来。

燥热的天,连朝堂局势亦是暗流汹涌。

坤宁宫里,安静得连一丝蝉鸣也无。

佛殿隔绝了外头热辣的白日,隻余厚重的阴凉铺展,笼罩着灯架前披发素衣的冯皇后。

“消息是谁散布出来的,查出来了?”冯皇后虚着眼,一如座上无悲无喜的佛像。

“回娘娘,还在查。”崔暗道。

冯皇后放下转动佛珠的手,问:“崔暗,你办砸几件事了,自个儿记得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压得年轻太监撩袍下跪。

“当初臣入狱受阉割之辱,万念俱灰,是娘娘赏识信任,才让崔暗活到今日。臣虽无能,但对娘娘忠心可鉴,还请娘娘宽恕些时日。”

崔暗伏地表忠心,地砖上倒映着他阴暗的眼,慢声道:“何况,当年知晓此事的人皆已被臣亲手处决,娘娘不必忧心。”

“当年,不是逃了一个么?”

皇后的视线落在佛像坐莲之上,以指轻抚,暗红的铜色,像是还残留着当年鲜血溅上的痕迹。

冯皇后收回视线,起身道:“太子那些侍妾,可有动静?”

崔暗膝行而来,伸臂搭住皇后的手道:“已有两名良娣、一名良媛有孕。”

皇后颔首,一颗棋子养废了,总要准备几颗备用的。

阳光在瓦砾上折射出刺目的白光,却照不亮佛殿的阴暗。

虞府,一片骄阳灿烂。

虞灵犀坐在水榭中纳凉,也是今日才从父兄断续的交谈中才知道,不知哪儿传来的流言,说当今太子并非皇后亲生,其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坤宁宫宫女……

加之之前太子仗着是唯一的嫡皇子,好色荒淫,多有失德之处,此番风言一出,不少保守派朝臣都开始动摇观望。

她轻轻舀着冰镇的酥山酪,瞥了身侧的宁殷一眼。

朝中一片波诡云谲,而将来威慑天下的七皇子此时却倚坐在水榭的凭栏上,侧首望着粼粼的湖面,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一片无害的安静。

……

连着几日酷暑后,总算迎来了阴凉的好天气,虞府上下也迎来了近些年来的大喜事。

六月初八,虞家长子虞焕臣大婚,迎娶的是平昌侯苏家的小才女。

虞焕臣有官职在身,成亲后理应成立自己的小家。虞将军便命人将虞府西面那座闲置的大园子打通,修葺后当做儿子的住处。

虽是分居,但两座宅邸毗邻,往来倒也十分方便。

今日主宅和西府皆是红绸满堂,喜字盈门,侍婢仆从络绎往来,迎宾送客,放眼整座京城也难得瞧见这样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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