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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 第1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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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冉银的声音:“七斤,有朋友来看你了。”

周念动了动唇,唇角有着开裂的刺痛感,却没能发出声音。

冉银推开门进来,说:“七斤,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周念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十分钟而已。

她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什么朋友?”

冉银说:“他说他叫霍闯。”

“你带他上来。”

霍闯进周念房间的时候,看见周念趴在床边,正狼狈地往地上吐着酸水。

他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周念姐姐,你没事吧?”

冉银紧在后面看见这一幕,也赶紧走上前:“哎呀又吐了。”

周念抬头,对霍闯虚弱地笑笑:“没事的。”

她早就习惯了。

冉银拿来拖布,把地上的胃液拖掉,然后默默地退出房间。

霍闯手里还提着几袋水果和营养品,他把东西放在周念的书桌上,又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为什么还没有好起来。”

周念笑笑,选择善意地撒谎:“马上就会好了。”

霍闯抿抿唇,说:“是吗,可是我看你的状态很不好。”

“真没事。”周念看一眼桌上的东西,转移话题,“你一个高中生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我存的钱。”

霍闯在床沿上坐下,“姐姐,厌厌还在等你去喂它呢。”

周念呼出一口气,维持着气息开口:“我会去的。”

霍闯嗯了声。

随后,他的嘴张了张,又重新闭上。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念主动问:“你想说什么?”

霍闯犹豫地说:“我很奇怪,鹤遂哥哥为什么说不认识你,明明以前……以前他好喜欢你,我当时还在读初中都能看出来。”

“……”

周念已经厌倦了这场混乱的情恨,他的名字每听一次都会在心口划开一道新的裂痕。

她却没有让伤口愈合的能力,眼睁睁看它流血化脓,腐烂生蛆。

“不重要了。”她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好吧我不问了。”霍闯看出她很难过,“姐姐,你不要听外面那些留言风语,我相信你,你是个很好的人。”

“好。”

霍闯是周念多年以前种下的一颗善果,所以他是如今还愿意相信周念的人。

他又陪着周念说了会儿话,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时,霍闯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在门口转了身。

“周念姐姐。”

“嗯?”

霍闯想了下,说:“我有一个朋友的表哥之前和鹤遂在一个厂里打过工,他说鹤遂找他表哥借过身份证。”

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就突然想到了。”

周念眸光微闪,没有接话。

见她没说话,霍闯悻悻地说:“好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

周念又躺了好一阵,直到冉银端着一碗不加糖的银耳进来。

银耳煮得软烂,入口即化。

即便是这样,周念也只是喝了两勺,便把头转到一边不愿意再喝。

以前厌食是出于对掌控的报复,总觉得自己可以成为身体的主人,冉银要她吃,她就偏偏要往外吐。

如今厌食是因为她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分离感。

周念觉得她是她,身体是身体,身体与她并不是一个整体。

身体的饥饿与痛苦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大可以做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地高高挂起,也可以不为所有的痛苦买单。

只是饥饿的人体就是一道封闭系统,无限期地降低运作水平。

直到再无法负荷压力,彻底停止运转的那天。

周念很清楚最终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局,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完全相反,她有着一种无畏的固执。

她什么都不害怕,什么也都不在意。

她只想躺着。

又躺了一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周念换上外出的衣服,拿上放在书架旁的一小包猫粮。

起身时不小心踢倒一个纸箱。

纸箱侧翻在地,里面滚落出许多的白色长方形小盒。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数不清的白色舒肤佳香皂,全是新的。

整个房间里都是淡淡的皂香,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周念蹲在散了一地的香皂前,把纸箱扶正,又一块一块地往箱子里放。

他如今怎么还会用这些5块钱一个的香皂呢?

什么都变了。

周念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燎着食管的热烧感,她知道胃酸又涌上来了,但她没有管,把香皂全部捡回箱中后,拿着猫粮出了卧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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