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热意能穿过左手(1 / 2)
佳阳进了门,先问:“家里的小药箱在哪?”
弄清楚地方后,他端起床边的脸盆去倒掉,回来手心里已经拿着棉纱、胶布跟剪刀,还有一瓶药喷。
周越左脚的水泡已经擦破,另只前脚掌还有两个鼓鼓的。他先把棉纱剪成方块,不大不小,捏支在碘伏里沾过的针,一个个刺破。刺破后挤出水,再用擦脚布擦干净。
秋风萧萧,带动窗外的香叶,窸窸窣窣的响着。周越又缩回了双脚,想自己弄。
“我帮你包,很快就好,你现在翻着脚不好弄。”
佳阳往破裂处喷点药,把药吹干,最后细细包好,包扎时候难免碰到脚面,只能更小心些,不让她觉得冒犯。周越低头盯着他右耳垂下的黑痣出神,心底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丝又一丝异样感,若不是他出声,她还不知道已经包完了。
“我脸上沾了什么吗?”佳阳不自在地用手摸了一下右脸,并未感觉到有东西。
她侧过脸,露出微红的耳朵,低低说了句,“没,我妈应该要到家了。”
佳阳收拾好东西,就回了。
周越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身边的床单,仿佛在继续刚刚的放空,实际上,这样并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悸动。
是哪样的悸动?
不好解释,也不好意思像剥橘子一样剥开来,弄明白。
但是,她变得越来越黏着佳阳,而自己却没察觉。
寒冬切切实实的来了,周越带上毛线手套,围好围巾,每日到初三的楼下等着。大概再过五分钟,就都放了。天暗的早,佳阳看见她,小跑过来,又是一前一后地走。
两人就这样子走到公交车站,去年通的车,恰好经过民安楼大南门,但需要绕点远路。人刚到,车就来了,交钱买票,周越喜欢往后坐,佳阳便跟在后面。今天下班的人多,不好容易挤到车尾,也没有座位,师傅让大家都扶好拉杆,车慢慢开始启动。
就算手已经被包裹了,周越还是觉得冷,脚热不起来,手也就热不起来。她脱下手套,搓一搓,好像暖了点。
车上陆陆续续下了好些人,他们才坐上熟悉的位置。佳阳知道她冷,落座没多久,便又心照不宣地包住周越的手。他的手掌大,周越握成拳,就能完全包住,而围巾盖在了交迭的手上。
奇怪的是,干燥的热意能穿过左手,传到另只右手也暖了。周越往车窗上哈口热气,又擦干净,连片的路灯划过,恍恍惚惚。两人的头不曾靠近,只是看着各自眼前的事与物。
这到底……算什么啊?
情侣吗?
还是朋友?
可朋友会这样……牵着手吗?
周越想等佳阳开口,她在某些方面,不像大多数时候,果断勇敢。
攀附于枝条的枯叶,落了个干净,周越一家准备好回乡下过年,她也没等到那句话。
“再绑绑紧呀。”方梅指挥周严海把过夜换洗的衣物包裹整顿好,后备箱子上面已经捆了两根宽皮筋带子。
周越夹中间,方梅坐身后,老周发动摩托车。路上的风刮得脸生疼,女人又将围巾裹紧女儿的头,担心冻出个毛病,就不方便了。
周严海一开口,冷风尽往嘴里灌,“明年一定买部汽车!”
方梅又拎高两只手的年货,脸贴向自己男人的背,北风呼啸,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
缕缕炊烟中,埋头扔柴的老太太抬起头,有辆摩托车停在地坪上,刚好赶上做饭。
“来就来,还拿东西做什么,路上累坏了吧。”
招呼寒暄过后,夫妻俩也闲不下来,帮忙下厨。周春妹不让孙女干活,端来一碗蛋酒兑,让她先暖暖肚子。小碗里挤满三个炖蛋,红糖与绍兴黄酒的香味挥散开,吃上一碗,手脚都热乎起来了。
周越吃完刷好碗,蹲在盆边一起刷洗河蟹,修剪明虾。堂哥家的屋就紧挨在西边,老周见他们正在打年糕,热火朝天的,就走过去打下手。
揉把米团,捶一下,咚咚咚的,很有节奏。成团光滑后,双手抹油趁热揪成一个个均匀的球,摊置在竹篾簸箕上。等待放凉的时间,便可松弛成厚厚的圆饼状,米香四溢。
两家的年糕并作一家打,分好后,天刚擦黑,就开席了。
一整年在外受的苦、累、气,往往大家会收拢隐藏,再展现出来的,就像正在松弛的年糕团,这种是源于回到家的归属与安心。口中的饭跟菜,始终是独特的,他们深知,里面夹杂了自己浓浓的乡愁……
老人特地提早去镇上买一箱烟花、炮仗,酒足饭饱后,周严海先放烟花,炮仗要留着早晨点。黑夜里的花火,一刹那照亮每个人的面孔,周越看到奶奶的背跟扁豆一样,微微开始弯曲起来。
她向来不太会用语言表达内心的爱,只能倚在周春妹的身旁,用手搂紧奶奶的脖子。
这个年,总有人欢喜,有人愁。
“留他一人在家行吗?”秦丽丽头次想阻拦下陈永的决定。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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