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3)
他声音愈发低沉,衔带自怨,“不知如何同你交代,便只好托盛松与你告知了声,至今都不敢同你直说 ”
他拥紧许襄君,嗓子掺了沙砾样:“我没好好送走嬷嬷,你会怪我么。”
“她不想见我。”
许襄君骤然听闻这个,心下难泯,刺疼由心口扩散,气息一下重了,指尖失力揪颤了他胸口位置。
“是人都有这日,早晚罢了。嬷嬷还是没让你进门?”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黎至自艾,温温嗓:“她许是不太能理解为何,你别想其它,没关系,我们照过我们的。”
黎至心下更难受,就这样,许襄君还要护着他最后那丝没人肯给他的体面。
声音逐渐闷闷:“那襄君还会因无人祝福我们而难过?你能放下嬷嬷那些话吗。”
七年了,便是放下一丝也好。
许襄君咬破舌尖,酸涩腥苦堆促在鼻尖,不能,她放不下嬷嬷斥骂黎至是阉人,但
脑袋在他颈侧摇动:“不知道,唯一最疼爱我的嬷嬷不理解我,可我也强求不得她的想法。我们好好的便是。嬷嬷头七,你帮我送送她吧。”
音下敛息,却怎么也敛不尽。
“自然。”
“嬷嬷走那日你哭过吗,盛松说你这两日没睡好。”
许襄君颤了颤:“ ”
“席嬷嬷乃罪臣之女戴罪入宫为婢,当年她被人诬陷犯错,是我娘救下,后得了恩典将人带回府。她照顾我娘四载,陪着我娘嫁入许府。”
“我娘早年间病逝后,便是嬷嬷跟娘一样照顾我。我自小便在她身边,听闻她走了我是难过,可哭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指腹掐了掐他胸前布料,将这块褶乱了。
话音幽幽,拌着昏暗悲凉起来。
许襄君仿若眼前亮起光,瞧见自己刚入上辰宫,席嬷嬷伴候左右的样子;转眼又是嬷嬷抱着辰安给她瞧的样子。
屋内好似到处都有嬷嬷留下影像,又一一湮灭在眸底。
“我都想过自己会死,怎么看不破嬷嬷薪尽火灭。”
黎至敛眸,紧了紧掌下的人。
这么些年许襄君从未哭过,这不合她往日常性。
她自小重情,多死一株花都是要悲春伤秋难过一阵的,在宫里这么久居然从未流过泪,可见撑得多利害。
“现在我在,你想哭哭吗。”
哪怕黎至此刻在,能无限依靠,许襄君仍旧咬牙:“不想。”
“你将我情绪截在此处 够了。”
她依依不舍垂口气:“何时走?怕误了你的事。我们早晚有相逢,届时我能教你在我目之所及之处不能出。”
黎至松泛笑笑:“奴才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疑信参半
◎希望今日诸事行得快些,能抽空去见她。◎
黎至出门, 抬眸便见平珠惊忧怯懦跟在夏辰安身侧,他一身佛头青素袍与平珠水色衣裙随风搅在一处。
夏辰安应是余毒尚未除净,步履蹒跚地往殿前来。
平珠远远瞧见黎至便匆忙垂眸, 握着夏辰安的手不禁失力,将他捏得蹙眉。
本不想管闲事, 黎至没忍住朝他们身前迈半步, 将路堵了半截。
夏辰安抬头,黎至一身萧疏让人不住缓缓敛息, 不禁悄然握紧平珠手。
黎至挑衅垂眸,落他小小五官上。
疏漠寒声指向平珠:“平顺成带晋王回皇子所, 现下跪罪解释晚了, 只会平添陛下烦恼。且陛下此刻身子不爽利,御医正在施针, 不会见。”
平珠惊怕地哽咽, 惶惶点头, 张口但失声。
他话锋再转落到夏辰安面上, 狭长眸子满是遮掩不住的戾杀萧肃:“晋王现在跪请只会让宸妃累罪, 殿下是要她再多加五杖吗?”
夏辰安身子颤颤巍巍哆嗦, 平珠紧紧捏住人才将夏辰安按在身旁,片刻稳住身形。
黎至抑制住翻搅不止心绪, 缓缓塌腰, 视线与夏辰安齐平。
漠然冷厉杀穿夏辰安眸底:“殿下应去上宸宫外听娘娘受刑, 您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让她受了多大的罪您可知?”
“她自小长至今时都未曾切实受过训责, 却因殿下自作聪明而牵累, 晋王殿下可真是 无用。”
平珠脚下趔趄, 这话对一个七岁孩童太重。
黎至起肩, 与夏辰安错身,翩跹红袍擦他肩上,轻轻一拂罢了,夏辰安却朝后倒坐在地上。
他揪紧袖口,眼泪顷刻蓄满,却死死抵住喉咙,没哭出声也没落下泪。
平珠忙蹲下身,见他脸色茫白,捏着帕子就要去拭他眼眶的泪。
夏辰安陡然拂手止住她动作:“平姨,我想去找母妃。”
平珠点头:“我们去,现在就去,只是你身子可还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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