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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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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恪非生平第一次撒谎,手心有些出汗,但表现要好过预期。

或许是他镇静的神情、清晰的表达分外有说服力,班主任轻易采信了他这一方证言,和受伤学生的家长取得联络,帮周恪非争取到了对方的谅解。当然,他数次强调这是周恪非的无心之失。

晚上的值日没有排给周恪非,他离校很早。门口一道纤长的剪影,静静立在四周川流涌动的人潮之中。

隔得很远,他认出是秋沅。

晚霞在浓起来,像是一种艳烈的,不安的情节。

擦肩而过时,衣袖被拉住。

她没有立即放下,指尖轻轻着力,这股力气好像也绷在声音里,对他说:“周恪非,谢谢你。”

第一次,他听见秋沅叫他的名字。

明明连名带姓,语气很是寻常。可他就是感到一种奇异的知觉。

“没事的,单同学。”他报以微笑,“以后如果还有人讲那样的话,请你让我知道。”

他眼睛漆黑透彻,眸光低垂,将她拢在一片柔和之中。让人相信他口中所出的每个字眼都来自肺腑,代表真心实意。

路肩旁,黑色轿车响了两声喇叭。周恪非装作没有听见。

只是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薄云舒卷,投在地上是长而淡的影,像阳光下她低垂的睫毛。

司机识趣地没有再鸣笛。

直到成叙的出现。

“怎么不去训练?等我呢啊,阿秋?”他从放学回家的浪潮之中挣出来,一手作势要搂秋沅的肩,被她灵巧地避开。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完全忽视了周恪非的存在。

秋沅皱眉说:“别那么叫我。”

“就叫你,阿秋,阿秋。你干嘛不喜欢?不会是因为听起来像打喷嚏吧?”

“……成叙,你闭嘴吧。”

他们并着肩,往操场的方向去了。

周恪非上了车,才发现周芸坐在前排。她回头,语气轻淡:“旖然的老师请我过来,讨论她的问题。”

周旖然与周恪非就读同一所学校,比他低一个年级。她性情乖张顽劣,已是父亲母亲的一块心病。

“旖然自己跑去剪了短头发,男孩子样的。”周芸的手指尖按在太阳穴上,慢慢施力。

“她已经很让我头痛了,恪非。”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分生疏,周芸换了一个更为亲密的称呼,眼睛是空白的,表情全在声音里,“小虎,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来往,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妈妈。”

-录音04-

您好。

谢谢您的夸奖。生活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秋是体育生,学校田径队重点培养的,每天都有训练。所以初三那年,我独自一人承担了许多放课后的值日任务。

在我摆课桌,擦黑板的时候,她就在楼下操场上,或跑或跳。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我能看到她的身影,被楼层的高度和距离缩成小小一个点。我能认出是她。

就如同我说过的那样,成叙和秋走得越来越近,甚至每晚放学,他都会留下来,坐在操场边,等秋一同回家。他们其实并不算顺路,成叙会有意绕道走。而司机接过我的书包,为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总是如此。

于是后来上了高中,我对母亲说,可以让我自己去学校了。

是的,好消息是秋沅顺利以特长生的身份升入高中部,坏消息是成叙也是一样。

我家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也绝对不算近。骑单车上学,要比司机接送多花上半小时。我偶尔可以得到机会,追看着她,背着几年都没换过的书包,在路肩上慢慢地走。

正因如此,我知道了她家模糊的方位。

在我家和她家之间,有条贯穿了城市的河。

秋沅到了高中,人缘并不那么差了。当然,不是因为她性格发生了什么变化。

早前我也对您讲过,她其实是个很美的女孩子。只是初中时候她太瘦削,起初总是深埋着头,不与人对视。而初中的孩子也太不重视美的感受。

升进高中,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漂亮健康,气质独特,皮肤像蜂蜜一样,阳光下微微出了汗,闪闪发光。

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秋比以前更加自信,也更加坚定了。

她也开始收到情书。

是的,您说的没错。之所以用也这一个字,是因为我也一样。从初中开始就是如此。对于每封少女的心事,我都会写字条正式回复,尽量把拒绝的话语写得委婉动听。

而秋的反应有所不同。

她总是打开看看,不感兴趣,所以丢进垃圾桶。动作和态度一样不以为然。如果是当面告白,她也会干脆拒绝,简化成摇头说不的程序,从未顾及旁边是否有人围观。

这也是为什么,她引起男生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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