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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姌反驳道:“我瞧着阿耶和阿娘倒是挺好的。”

云阳侯身居高位,风流倜傥,无妻无妾,当年的云阳侯夫人,不知让京中多少妇人眼睛都红了。

便是沈家的二房婶婶也不例外。

侯夫人一连生两个女儿,生下沈甄时,二夫人便去老太太那儿暗示,阴阳怪气道:“这子嗣的事,向来是最重要的,毕竟大房还有爵位要承袭不是?”

说白了,就是想让沈文祁也纳个妾。

连纳妾的备选人,二夫人都给选好了,是她血缘十八弯的表妹。

沈文祁知道后,他这个一向对家人宽容的大哥,劈头盖脸骂了二郎一顿,并叫他看好了自己的媳妇。

立场非常坚定,能在一个屋檐下就在一个屋檐下,不能,就分家。

纵然老太太在世,也可以分院子。

默了半晌,沈谣点了点头,格外开心地笑了一下,“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沈姌拍了拍沈甄的肩膀,“不过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阿姐永远都在。”

直至天亮,沈甄终于抵不住困意,阖上了眼睛。

然而再一睁眼——

大结局上

三月十七了,今日便是“六礼”中的最后一礼——迎亲。

依晋朝婚俗,郎君是在黄昏时分接娘子过门的,而眼下,已是未时。

再一睁眼,沈姌在她耳边道:“甄儿,该起了,陆三郎要来接你了。”昨夜三人都没睡,今早沈姌和沈谣硬着头皮起来,硬是没舍得叫沈甄。

毕竟,新娘子累起来,那可是一天一夜的事。

沈甄被沈谣从榻上拉起来,开始对镜梳妆,清溪躬身给新娘子扑着脂粉,只听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刺耳的笑声。

沈甄道:“是二婶婶他们来了?”

沈姌手执木梳给沈甄梳头,撇嘴道:“不只你二婶婶,你三婶婶一家子也来了,还有些你叫不上名字的也都到了。”

总之,元庆十六年那个冬天,给沈甄吃过闭门羹的人,今日都到了。

沈甄嫁进陆家,那便是未来的镇国公夫人,就算以前闹过再大的不愉快,今日也定要前来贺个喜。

这厢屋里正忙着,只听外面倏然起了妇人欢呼声,和傧相的吆喝声。

沈甄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来了。

陆宴在门外抛完了大雁,便念起了催妆诗,嗓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撩人。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带画人。】

一首催妆诗对探花郎来说,自然是不够。姑嫂继续起哄,陆宴便又做了一首。

用词之油腻,听的沈甄这张娇靥都泛起了红晕,她哪里听过那人这么夸她。

嬉闹声不断,有人扯嗓子喊,“不够!再来一首!”

于是,男人又做了一首,可众人还是不给看新娘子。

这对于一向疾言遽色的陆大人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但今日,他是一点脸色都不敢给。

那双幽邃清冷的双眸里,尽是讨好之意。

沈谣看着沈甄笑道:“今日你就该欺负他一回,也不许心软,记住没?”

沈甄点头,“记住了。”

沈谣又道:“大声点,你虚什么!”

沈甄挺了挺背,提了音量,“记住了!”

门外继续闹腾,陆三郎肚子里墨水足,催妆诗一首接着一首。

就是越念越油腻,这也是个事,最后惹的嫁女儿心情不佳的沈大人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衝几个姑嫂摆了摆手。

放人进去吧。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沈姌亲手替她穿上了婚服,将蒲扇递给她时,终是红了眼眶。

从今以后啊,你的福与祸,便是交付与他了。

沈谣替她盖了盖头,不免哽咽道:“甄儿,阿姐等你回门呐。”

闻言,沈甄的眼眶瞬间便湿了。

沈甄被清溪搀着出了沈府,几步路,频频回头望,这一刻的酸,是没出嫁的女郎永远不会懂的。

被夺爵革职都不曾不红过眼睛的沈大人,倏然背过了身子,死死地咬着下唇。

沈甄被扶上了幰车,眼泪汪汪。

骑在马上绕三周的陆三郎,抬手揉了揉心口,苦笑了一下,便是大婚这样喜气的日子,他也逃不过。

进了陆家的门,陆宴牵着她到青庐拜堂。

红烛轻摇,夫妻对拜,随后进入肃宁堂,也就是陆宴的院子,二人净手坐于案,共结镜纽。

傧相先是端上来一盘“同牢饭”,沈甄和陆宴各吃了三口,随后陆家旁支的一位童子双手送上了合卺酒。

喝完了合卺酒,便是礼成的最后一步。

喜娘手持一把剪刀走到新人身侧,各剪发一缕,用丝线结扎,置于绯色的锦囊中,象征为结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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