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2 / 2)
好地和这个老人谈谈有关未来、命运和自由的一切问题。在这个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废弃的学校里,琅忽然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她根本不在乎指令,也不在乎面前老妇人的个人意愿。她完全可以打晕塔塔,抢走拐杖。她才不会管第二天塔塔会不会因为此时而自杀——琅总是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她的三观一定得优先贯彻,至于他人的感受,甚至指令,她都不会多做思考。这也是她经常会感到后悔的一个原因——她也不愿让他人因为她的选择而受伤。不过后悔总比现在的犹豫来得强。人总会后悔,不管选择任何道路,都会不可避免地对另一种人生产生向往。
这些树人到底围绕着这根拐杖,还有这片漆黑的森林里构建了怎样的社会体系和宗教信仰,已经无关紧要。琅高高举起剑,塔塔露出满意的表情,琅用剑柄狠狠地敲打塔塔的后脑勺,将她打晕。塔塔依旧紧紧地握着拐杖,琅不得不先放下剑,从她的手掰开。此时,沃尔夫突然上前一步,将琅身边的剑夺走,高高的悬在塔塔的头上。
直到这一刻,琅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服从性测试,测试的对象也不是琅,而是沃尔夫。沃尔夫的头脑里应该已经和琅一样已经植入了芯片,指令在指挥她的行为。沃尔夫没有形成自己的完整三观,但不代表她没有自我意识。当指令与意识产生冲突,她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沃尔夫拿着剑,她喃喃自语:“我不懂,我不懂。”
她脸上的困惑竟让琅感到无比的悲伤。这个一直生活在玻璃容器里的人造人,她被创造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服从指令。她的思想、困惑、情绪,都不在公司的考虑范围内。琅这些业务员,若是哪天压力过载崩溃了,他们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可沃尔夫,她就算毁灭,或许都不会有人为她树立一座墓碑。
琅的脑子里闪过王博士那个机械脑的形象:“她是我最完美的孩子。”琅好像明白为何她被选中来引导沃尔夫。琅才不在乎什么任务,她可是业务水平最差的业务员。她们都不是无辜的人,但琅愿让沃尔夫少些痛苦。她安抚着沃尔夫:“嘿,嘿,你怎么了?”
“他们说,他们说杀了她。我不懂,我不懂……”沃尔夫不明白为何已经完成任务还要杀死妇人,这样的死亡毫无意义。琅轻轻地说:“没关系,别听他们的话。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你只需要做不会让你难受的事情,好吗?”
沃尔夫懵懵懂懂的望着她,琅已经不想多说什么,她决定采取强制手段。她缓缓地接近沃尔夫,见沃尔夫对她没有敌意,朝着她的腹部狠狠地打了一拳,琅这一击毫不留情,哪怕沃尔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哪怕她的基因里对于疼痛有着更加强的耐性,但她还是痛的晕厥过去。
琅将沃尔夫抱起,她很轻,小小的,看起来相当脆弱。她拿起拐杖,朝着外面走去。
那些树人们,一个人都没有阻拦她。他们已经被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拦她们。她们是命运之子,是注定要将拐杖带走的人。他们在道路的两旁,夹道送走两人。琅感觉自己像是个英雄,可她明明更像个强盗。
天灰蒙蒙亮,不知为何,琅清楚离开的路。她朝着依旧漆黑的森林走去,无所畏惧。
“唔——”
沃尔夫的腹部疼痛不已,她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受了伤,而且还是琅给予她的一击。她昏昏沉沉地苏醒,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一旁,琅已经脱去厚重的防护服,头靠在座椅上,安详地睡着了。沃尔夫还不成熟,但她没有因为琅的行为而对她产生敌意,她能理解琅是想要帮助她。沃尔夫靠到了琅的身边,决心要依靠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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