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2 / 3)
同样在暴涨的,还有小镇的犯罪率和死亡率。
隔三差五,就能从某个街区的阴沟里抬出一具吸毒过量的尸体,浑身暗疮、枯瘦如傀儡一般,已经僵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堪称狰狞的奇异笑容,敞开的口袋里掉出一张张沾满污渍的钞票。
我和亚当斯曾经见过这样大把肮脏的钞票,在阿拉斯加,或许是随时都会丧命的工作还不够刺激,或许是为了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中寻找一丁点刺激,油田的营地边和小镇上处处都摆满了私设赌场。
他们富有吗?
他们贫穷吗?
我们刚回来的那个冬天,整个镇子连同保留地都是那样懒散而破败,只要日子还过得去,没有人愿意为了赚几块钱而挨冻,而今年的这个冬天,就好像从没降临一般,货币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一块钱,十块,一百块,买食物,买酒,买毒品,没有差别。
捕梦网彻夜响着西部风情的牛仔音乐和印第安舞曲,我推门而入,满眼都是不曾见过的新面孔。
最后我买了一打啤酒,坐在停车场边一个人喝,竞技会的彩色灯光在不远处闪烁,欢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我想亚当斯这会儿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因为今晚要挑战的野马正是我下午亲手套了送过去的,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没有骑手能坚持过8秒,亚当斯一定会被起哄推上去试试吧。
我的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亚当斯略带窘迫的神情,他会微笑着用手指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再梳理三次,最后用那双恬静的眼眸缓缓看向起哄的人群,直到所有人都对向这样的人起哄开始抱有罪恶感,他才会慢慢地微笑道:好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竞技会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操,那个狗娘养的,”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亚当斯的名字,随后就是一连串直白而粗鄙的咒骂,我又把屁股坐回了台阶上,仔细地听了下去,“用的都他妈的是白人,占了我们的地,部落却一点油水都捞不着,真他妈的贱人,我一定要他好看!”
我静静地坐在台阶边,听他们连连爆出的污言秽语,我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辱骂,在少年时的学校里、在油田的宿舍里,愤怒的语言大多如此雷同,但是从红皮的人嘴里蹦出去骂白皮的人,有一种别样的新鲜。
也有一种别样的愤怒。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捏扁了啤酒罐,咯吱咯吱的声响像骨骼寸寸碎裂,但那两个人却像没看到我一样骂骂咧咧地径直从我面前走过。
黑色的背影钻进五光十色的夜色霓虹的缝隙中,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我减少了在土管局工作的时间,增加了去竞技会接送亚当斯工作的次数。
那匹被成功驯服的野马不再作为日常出行的坐骑使用,取而代之但是一辆结实而被贴上了遮光纸的皮卡,亚当斯有些不明其意,但仍是顺从了我的安排,他总是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在黑色的阴影里看着窗外。
但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不可兼得的,随着我和亚当斯一起行动的频率增加,镇上传出了许多讽刺我们关系的桃色绯闻。
我对这种风言风语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我认为他们八卦的套路实在太过落伍,似乎每个人都在说亚当斯是我的婊子,却没人考虑过我是被操的那个,难道是因为操一个强壮的印第安人并不算贬低吗。
或许是有了这样的谣言,反而令我感到自由,我开始经常和亚当斯一起出行,一起去喝酒、玩牌,我会故意揽着亚当斯的肩膀迎接所有的眼光。
亚当斯起初有些不安,后来似乎也逐渐沉溺于这样的放肆。
有时他甚至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揉掐我的屁股,我想他多少对于自己总被说成被操的那个有所不满。
这点小心思也挺可爱的。
一些人看我们不爽,在民风剽悍的西部,一部分人选择用拳头表达不满,所幸在这方面我无可畏惧,而另一部分人总会被亚当斯的巧言令色所安抚,有时我会看着亚当斯的笑容思考,思考这到底是他的真心、还是假象。
但时不时地也会有外地的农场来认养野马,需要安排马匹熟悉的行家一路跟过去作为安抚,就是所谓的出差。
我开着那辆已经破破烂烂的皮卡碾过了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的公路,但是再没见过那一年曾经见过的风景,也再没见过缓缓穿过公路的白色野牛。
或许我是在借由这样的理由去寻找那头白水牛,谁知道呢,但每当看见那样的荒原,我都会想起那头白水牛在家长的庇护下慢慢走远的样子,也会想起亚当斯无所顾忌肆意奔跑的背影。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重新开上这条路,是为了哪一项工作、哪一群野马?我只记得这一天天还未亮,我从乱糟糟的床上爬起,抚摸了亚当斯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双眼叫我:苹果?
我笑了一下,把他的脑袋按进枕头里说:接着睡吧,种马。
我还记得那时他眼眸中的爱意、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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