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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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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战战兢兢地坐在驿馆后院偏房的床上,心下有些茫然。

那个打着油纸伞的人径直带他来到了这个房间,十分温和地让他不要乱动,其余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阿梅说会有人带他去沐浴更衣,似乎也没有。

林微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心道或许是阿梅想错了,此行劳苦,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或许并没有这个意思……窗外细雨绵绵,打在巨大的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他的心跳。

驿馆后院偏房本就是留给上八门贵人使用的,甚少住人,早春时节坐在房里只觉十分阴冷。而空荡荡的院子里排成一列站着8个军卫,肉眼望去人与人之间距离丝毫不差,他们手执长棍一动也不动地站立,像是会呼吸的人偶。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林微有些坐立难安,他身子还未好全,坐在潮湿阴冷的房间里觉得胸口又闷又痛,脸色也渐渐苍白。

窗外突然传来清脆整齐的响声,像是金属物被跺在地上。他猛地一惊,从床上跳起,胸口却又闷又痛让他站不稳跌落在床榻上。他粗重的喘着气屏住呼吸,听到门外传来这些天在睡梦中不停纠缠着他的鼓点声,声与声之间均匀地隔着一个呼吸的时间。那鼓声由远及近,然后跨上石阶,林微手指紧紧扣住自己衣角,惊惧下恍然,那根本不是什么鼓声,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席征伸手推开门,房内传来湿润温暖的气息,他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抬脚进门,径直走向床榻,手扶着腰带打算解开,却一眼看到林微惨白着脸惊恐地坐在床榻上不住眼地瞧他。

席征手上动作停住,朝着林微看了几眼,见他仍旧像见了鬼似的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不满,“不知道规矩?”

林微见人问话,嘴巴张了张,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林家往上数三代都是佃农,身边不可能有什么伺候的人。周季悯与发妻恩爱异常,但却英年丧妻,自此不愿再娶,身边也没有跟着服侍的丫鬟小厮,只一人独来独往,后收了林微做关门弟子,却也从未要他随身服侍。而阿梅先前以为到了燕城他才会被唤来,所以就顺着他先养养伤,也没教他这些。是以大将军府上甚至上八门是个什么规矩,他一概不知。

席征看着自己随手选的奴隶呆傻的模样,心下有所不喜。又看着这张脸,面黄肌瘦,既没有周文白家那个阿梅一般清隽俊美,比起之前的那个奴隶也差了许多。只瞧着斯斯文文地模样,眼尾还带着一丝红,瞅着倒是让人有那么些兴致。

这样想着,没什么规矩倒也无所谓,等回了燕都自有人调教。他伸手过去想要摸一摸那消瘦的脸颊,却没想手还没伸过去,这个无甚特点,平平无奇的奴隶竟向后一仰,躲了过去。

林微看着站在他面前掌握着他生死的高大男人,男人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僵着身子,只觉得窗外遮天蔽日的雨像是已经漫进了屋内,灌入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见着男人伸手过来便是下意识地一躲,

席征盯着林微看了看,敏锐的发现了那藏于脸后的不情愿,点了点头,扬声道:“来人。”

紧闭的房门立刻被打开,手执长棍的军卫跨步进门单膝跪地,灌铁的冷兵器重重的跺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席征手背朝着那军卫挥了挥,“带出去。”

林微还未反应过来就立刻被人拖着衣领揪了出去,雨势越来越大,他被人拽着衣领拖行在地上,窒息感又一次袭来。他双脚猛蹬地板奋力挣扎想要吸几口气,却也是徒劳。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有袅袅歌声透过雨帘传来,娓娓似情人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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